哈雷沉默着，不搭理兄弟进屋，“哐当”一下把皮箱甩在桌面，靠着椅背：“勘探结束了，下班时间正常，刚刚商量啥，算我一份！”
“哈？”
“哪里有事啊，你肯定听错了。”
兄弟暗恼着自己的大嘴巴，只是哈雷明显不上当，三言两语问出事情真相，表示自己也想加入。一群人里的老大当场拍桌：“不行！”
“你当上科员，现在体体面面的多好啊，别瞎掺和！”
“是啊，而且西恩不是咱能对付的。”
“你不懂！”
哈雷倒豆子一样“哗哗”说出今日的事，周围的得知“两个月”铺满整座城，瞬间瞪圆眼，呼吸急促，有的义愤填膺拍桌：“欺人太甚！新领主完全不把咱当人！”
“可恶！”
哈雷直言：“我肯定搞不出方案的，鬼知道明天会不会突然辞退我。”
“哈？但科员福利待遇真的高。”
看兄弟耷拉眉眼，哈雷眼皮耷拉：“喂喂喂，你们搞清楚我本来就是隐瞒身份进执政厅的，字认不全，因为一直在外面勘测才没有暴露，你们扪心自问我真的能当文员？”
“……”
周围寂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违心的话真的说不出口。哈雷看着他们，总觉得有的高兴有点郁闷，真觉得自己不能当文员吗？明明他认得大半的字！
“能混一月是一月，挣金币，不磕碜。”
哈雷看一眼说话的人，男人五官周正，看着稳重可靠，哈雷稍稍端正一些：“大哥，现在不是弄不了方案吗？”
另一位瞧着大不了多少的男人瞥他一眼，面目清秀，眉骨上狰狞外翻的疤硬生生破坏了美好：“能写，咱们只要交出方案就行。”
他起了模板。
四周兄弟围着桌看，看清内容嘴巴张得圆圆的，能吞鸡蛋。
等等，征多少人？
一日两餐？
保暖衣服？
哈雷看两眼，瞪圆眼。男人大大方方把本子移到光下：“你的那位上司说最重要的是时间，不是别的，而且明早得给出方案，咱们目前只需东西交差就行了，不是吗？”
兄弟仿佛打开新世界的门。
“哈哈，好主意，一日两餐算啥，一日三餐才行！写上肉！修路是重活，得有油水。”
“干完活得有休息的屋子。”
“工钱！”
“两个月时间耶，待遇提高，征工数量不能少！”
屋里煤油灯亮着，一帮混混说出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不管多么荒诞，反正不可能实现。哈雷写着写着想到莉亚看到方案的表情，不自觉上扬嘴角。
日光洒照，方案总算弄完。
一宿不睡的哈雷离开西街，一路吹口哨……
清晨，【民生部】科员集中在会议厅，愁眉苦脸，互相看看同事写的啥。方案有的保守有的狂放，他们看见哈雷的一个个震惊。不久，莉亚出现，哈雷把“天方夜谭”的方案塞给莉亚，想着自己何时能被辞退！
其余科员暗忖：哈雷兜底！
傍晚，莉亚宣布开会。
哈雷想：世上最烦的字是开会。
哈雷带着笔记坐着常坐的位置，看看窗外阳光，再看着上司进屋坐下：“辛苦了，现在下发第一版方案，看看有什么能补充的？”
哈雷翻开，看着看着慢慢僵住，他看见了啥？
一日三餐，分段铺路，庇护所……
面前的并非他上交的方案，但明显非常相似，仿佛棚区旧屋和庄园别墅的差别，完善，妥帖。
上司声音在厅里回荡。
“此次任务重时间紧，大家未曾敷衍，非常棒，面前第一版方案结合众位而成，特别表扬哈雷科员……”
上司是疯了吗？
厅里热热闹闹，太阳上升至最高，再下落，【民生部】科员顺着“哈雷的思路”提供不少意见，哈雷亲眼看着修了又修精准到每一日任务的“荒诞方案”，看着堪称天文数字的预算，“嘿嘿”两下。
表情诡异。
科员：……夸赞而已，何至于傻了？
傍晚，《埃兰诺斯铺路方案（最终版）》完成，燃尽的科员看着莉亚说把方案给领主瞅瞅。莉亚一走，趴桌面的科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下班时间到了一个不走，他们打算看看那份“方案”的结果。
他们打心里觉得最终方案简直——天方夜谭！
领主不可能同意的。
不久，莉亚女士宣布：“顺利通过，明日执行！”
上面鹰和狮首的章差点闪瞎哈雷的眼。
哈雷：领主也疯了？
【民生部】科员一个个眼神呆滞离开，别的部门看着，再次庆幸自己不在【民生部】，哈雷浑浑噩噩回西街，脑海“嗡嗡嗡”的，接连撞了几个人。
所幸，他身上的官员制服让领民只瞪两眼，再离开。
西街哈雷的兄弟望着街，一直望不到哈雷，焦急而焦虑，不久，看着街巷尽头一怔一怔的人，眼睛明亮。
“哈雷。”
混混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却得不到他的回应，心沉了沉，有的伸手在他面前晃晃，可惜哈雷眼里并未有焦距，一些人顿时急了：“哈雷，能听见吗？”
哈雷傻乐：“……嘿嘿。”
混混：完啦。
西街人多眼杂，混混把最出息的兄弟带回日常居住的棚屋，再通知别人。夜幕暗紫，桌面煤油灯亮着，小小的屋里塞着十几人。
面容周正的男人压着声音道：“哈雷，哈雷。”
“……”
尚且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哈雷不语，混混捶桌，骂道：“昨日好好的，现在这样肯定出事了！”
眉骨有疤的男子自责，眼神黯然：“我的错，我提议写那样的方案，哈雷可能被辞退了。”
“方案”两字一出，哈雷总算回神，他看着周围一帮热泪盈眶的兄弟不解，问咋啦？混混道出刚刚的事，男子再接再励：“方案怎样？”
提及方案，哈雷回想今日的事仍觉得不真实，脑海“嗡嗡嗡”。周围的看出他的状态正打算宽慰，却见他粗重喘息，一把攥住男子的手，眼睛亮得刺眼。
“过了。”
“……”
混混：“哈雷，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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