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忘离开了调查部，一个人走在破烂的街道上。
路过已经成为废墟的公园，路过已经倒塌的超市。
还有不少人跟他一样走在街上。
如今全员玩家，很多人都失去了家人，他们变得有些脏，有些颓废。
“哎，朋友！喝杯糖水吗？”路边摆摊的老大爷喊住陆忘，晃了晃手里的糖水。
“好啊，给我来一杯。”
大爷打开瓶盖，倒水，加糖，他的后背背着一个孙女，看上去有些智障。
递出糖水，大爷察觉到陆忘的目光，苦笑着说：“孩子父母在上一场游戏中死了，这傻孩子倒是活了下来，没办法，只能由我来照顾她。”
“她下一场游戏什么时候？”
“不知道啊，她又说不清楚，我也搞不懂，不过无所谓，反正迟早都是一个死，你说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这种事嘛，跟拍电视一样。”
大爷说着说着，眼前突然出现高速旋转的小点。
他张大了嘴，下意识捂住身后。
然而手下已经是空空如也。
半分钟后，孙女回到后背，脸凑向前，亲了大爷一口。
突然间远处一根钢管飞来，洞穿了她。
“啊啊啊啊啊——！”
大爷的哭声响彻整条街，路人们纷纷扭头看过来。
陆忘喝了一口糖水，转身离开。
他继续在城市里游荡着，一会身体消失，闪现到另一处。
他走过曾经背着行李寻女的老两口跳楼的地方。
又走过哥哥住院的病院，下去遇见道长的地下车库看了看。
然后去了一趟烟鸟的老房子。
甚至在赤门寺旧址看了日落。
他没有回家，一个人坐在山顶，看着曾经拍摄的集体照。
又或者可以称之为——全家福。
里面每个都笑得很开心。
连一直隐藏在身边的哥哥，也是自内心发出的笑容。
他翻动照片，上面出现了许多张陌生的脸，学着他们的样子在比耶。
“真是有意思。”
陆忘将照片插入胸前口袋里。
天色全部变黑，他拿出了那颗半神的心脏，捏碎……
深渊深层！
白雪皑皑的山顶别墅中，陆以光烧好水，倒出两壶，走到一侧桌边坐下，头望向落地窗外。
积雪已没过膝盖，陆忘高高迈着步子走过来，模样有些滑稽。
陆以光隔着玻璃招手。
陆忘走得快了一点。
别墅大门打开，陆忘进屋抖掉身上的雪，关好门，来到对面坐下。
“这房子，跟我以前住的一样，但不是我那幢。”
“你的被毁了，整个山都没了。”陆以光耸肩，“我只好重做了一个。”
“谁干的？”
“跟你玩过一段时间的那个碎尸。”
“罗阎？他恢复记忆了吗？那看来得找个时候把他多碎几块了。”
陆忘端起茶杯，小抿一口。
“我以为你会准备红酒。”
“我想看你吐茶叶。”
“……”
陆以光的疯可能真不是装的。
寒暄够了，陆忘进入正题。
“说吧，搞这么多事，最后只是为了把我约到这里，是想说什么？”
“不如你自己看？”陆以光起身，走到沙发旁的篓子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浴巾扔给陆忘。
他是看他以前总在房子里泡澡，不如自己去水里泡着知道答案。
“哥哥……”陆忘笑了，“要不是我们认识得久，我真会以为你会有点奇怪的癖好！”
走进浴室，里面浴缸已经放好了水。
冰的。
水里一层薄薄的冰块，中间有红色绚烂液体流动。
陆忘嘴角抽搐。
他真不知道自己身上丢失了这么多东西！
枯骨蛇从胸口飞出来，贴心地试了试水温，缩回去了。
陆忘脱掉衣服，脚踩进浴缸，整个人泡入水中。
所有红色液体没入皮肤。
冰冷刺骨中，他看到了一幅熟悉又陌生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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