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梦清闻言，猛地抬起了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新的指引。她急切地问道：“姨母，您是说……”
沈碧云缓缓直起身，端起已经微凉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随即朝着姚梦清轻轻点头道：“没错。咱们可以将那陆小霜孤身一人留在这府中。”
姚梦清一听，眼睛瞬间亮得像浸了的星子，攥着帕子的手都紧了些。随后，她兴奋地往前凑了凑，“姨母高明！若能如此，那咱们既不用与轩表兄、云秀嫂嫂起正面冲突，又能让那陆小霜主动离开了。”
沈碧云捏着茶盏的手指顿了顿，认同地点点头，声音压得低而冷，“正是这个理。她一旦落单，是留是赶，是发卖亦或是……别的处置，全由你我拿捏。”
姚梦清听到这话，眼中瞬间迸发出一抹亮得灼人的兴奋之光，本就欣喜的神色，愈发高涨起来。同时心中恶狠狠地翻腾着：太好了！总算能够将那贱婢攥在手里了。上次红缨没能将她置于死地，这次她落到自己手里，定要好好出这口恶气。不将那贱蹄子彻底铲除，她是不为人。
她凶恨地在心中谋划着，脸上的笑容添了几分狰狞的恨意，然而，不等她心中的这股子幸灾乐祸蔓延开，沈碧云接下来的话，瞬间将她的热乎劲浇凉了半截。
不过……沈碧云眉头轻轻皱起，面上露出几分实打实的为难，“咱们该拿什么由头，才能将轩儿、云秀、逸儿以及与那陆小霜一道从顾府来此之人，全部顺顺当当低支出去呢？”
姚梦清猛地一愣，刚迸发出的兴奋劲儿“唰”地一下退了下去。只因，此时她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高兴的太早了，居然未曾想到这么关键的问题！于是接下来，她赶忙收敛了神色，眉头紧紧拧起，开始快速思索起有效办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一点点沉下去，院外的梆子声也敲过了三更。而齐府内早已没了任何动静，唯有蘅芜院这一间屋子，烛火晃着微弱的光。
沈碧云捏着空茶盏转了好几圈，姚梦清咬着帕角皱着眉，茶水添了一回又一回，却始终想不出能两头顾全的法子。
一旁伺候的孙嬷嬷瞧着两人眼底皆已浮起了青影，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在沈碧云身侧福了福后，便声音又轻又稳说道：“夫人，夜深了，您跟表小姐不如先歇息，明早再议吧！再熬下去，仔细伤了身子骨。”
她顿了顿，又温声提醒道：“再者，您忘了？明日老爷特意请了宫里的大夫来给大少夫人诊脉。要是明日您没歇好，误了时辰，岂不是有损老爷的脸面吗？”她的声音不疾不缓，话里里外外皆是替沈碧云这个当家主母考虑。
沈碧云听后，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立刻停止琢磨的同时，一股懊恼的火气不禁涌上心头——真的的，自己怎的竟把这般要紧之事给忘了呢？她压了压火气，准备开口让孙嬷嬷送姚梦清回去，自己也好歇下。
然而，不曾等她出声，姚梦清却忽地一拍软榻扶手，眼睛亮得如同突然点着的灯，兴奋地扬声道：“姨母！我想到两全其美的法子了！”她的面庞上浮现出一抹抑制不住的欢喜，顺着将欣喜的声音带了出来。
紧接着，她“腾”地一下从软榻上站起身来，身子微微前倾，目光亮灼灼地盯着沈碧云，“既可以让轩表兄放心的离府个把月，还能让云秀嫂嫂与大表兄心甘情愿地一起外出。”
“而那陆小霜咱们也能够有机会，不动声色地好好惩处一番。”姚梦清信心满满地说着这些，眼神中满是十拿九稳的笃定。
沈碧云挑了挑眉，不可置信地长长“哦？”了一声，紧接着，往旁边的孙嬷嬷那儿扫了一眼。见孙嬷嬷垂着眼没动静，她才又将目光落回到姚梦清身上。
“是嘛！”她语气里带着点儿半信半疑的浅淡，平静的目光，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这个外甥女。原本打算就此歇息，改日再谈的无奈心思，在听到姚梦清斩钉截铁的话，看到姚梦清这副笃定的模样后，竟稍稍增添了一丝期盼。
随后她想：既已到此刻，也不差这一会儿功夫，不如听一听这外甥女想出的好法子。于是这般想着，她便往前凑了凑，语气里的好奇与急切如何也藏不住，“那不知，你究竟想到了一个怎样的两全之法？快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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