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露领着王铭走在前面,身后紧跟着哈巴狗一般恭顺的邓明,一路躬身垂首,小心翼翼地将景无名一行人送出了家门。
来到门口,王铭突然挣脱母亲的手,小跑到景无名身前,仰起稚嫩的小脸,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紧紧拉住景无名的手说道:
“伯伯!等您有空的时候,我和娘亲一定会去找您玩的!”
景无名的眼中掠过一丝深意,他将王露轻轻拉到一旁,俯身在她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话音虽轻,却字字凝重。
王露听后神情认真,频频点头应承下来,指尖微微收紧,像是要将每一个字都牢牢刻在心里。
交代完毕,景无名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地直视邓明,声音洪亮而威严,一字一句如铁钉般砸入空气中:
“从今日起,你不得再踏足烟花酒巷,不得参与任何形式的赌博,更不得无故夜不归宿。”
他的视线随即转向侍卫长,眼神瞬间变得冷冽如冰,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肃杀的意味:
“侍卫长的佩剑,无需经过我的准许。但凡发现你有任何不轨之举,任凭处置。我,不会过问。”
侍卫长立即将长剑抽出一半,寒光乍现,映出他坚毅肃穆的面容。他沉声说道:
“大元帅的义妹,便如同我至亲之人。若有人胆敢欺辱她,先要问问我的剑答不答应!”
邓明顿时面色惨白,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低着头不敢作声,连呼吸都屏住了半分。
离开王老吉的宅邸后,景无名不禁想起越秀山上那座琴师师徒的合葬墓,心中泛起一丝怅惘。
这么久未曾前去祭扫修葺,也不知现在是什么光景,荒草可曾淹没了墓碑?石阶是否依旧?
“我们找个地方用过午膳,便上越秀山镇海楼去看看吧。”景无名提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怀念与决断。
俗话说“食在广东”,这番禺地界上,着名的酒楼饭馆比比皆是。诸如“大三元”等老字号,都是远近闻名的食府,门庭若市、香气四溢。
面对琳琅满目的美食,景无名、弗莉卡、杨润玉与侍卫长同坐一桌,其余侍卫则另设一席。
按理说,以侍卫长的身份地位,本无资格与景无名这般尊贵的人物同席用餐。
但景无名却执意如此,他真诚地对侍卫长说:
“自从你跟随我以来,始终忠心耿耿,任劳任怨,甚至不惜以性命护卫我们,这份情谊,我铭记于心。”
侍卫长连忙恭敬地回答:
“保护大元帅一家是卑职的本分,更是天职。能够担任大元帅的贴身侍卫,已经是卑职莫大的荣耀。卑职自觉还有许多不足之处。”
景无名动情地握住侍卫长的手,目光诚挚:
“我景无名自幼漂泊,尝尽人间疾苦。没想到成年之后,竟能遇到这么多赤诚君子。侍卫长,你待我如兄,我视你亦如兄长。”
侍卫长闻言大惊失色,慌忙跪地,声音都有些发颤:
“大元帅!卑职区区一介武夫,岂敢与您称兄道弟。此等逾越之举,卑职万万不敢!”
“快快请起,”景无名连忙扶起他,语气温和,“不必惊慌,我并无他意,只是表达对你的亲近之情罢了。”
当时社会等级森严,侍卫若敢越级攀附,除非立下赫赫战功获圣上册封,否则便是大逆不道之罪。因此即便知道大元帅并无他意,侍卫长仍吓得魂不守舍、坐立难安。
用膳之时,景无名坚持要侍卫长同席。侍卫长虽不敢违命,却如坐针毡,食不知味。同席的即便是级别最低的杨润玉也是将军衔,更不用说景无名的妃子弗莉卡了。
景无名见状只得作罢,心知让侍卫长同席反倒成了对他的折磨。只见侍卫长满头大汗,连握筷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景无名既觉好笑又感无奈,深知侍卫长自小接受严格的等级观念熏陶,早已将尊卑有序刻入骨髓。
所有教义都围绕着“忠心”、“级层”、“义勇”和“赤忱”等核心精神展开。
这些价值观不仅指导着日常行为,也渗透在每个人的职责与信念之中。
正因如此,侍卫长被要求回到侍卫那一桌,以维持现场的秩序与纪律。
在侍卫们的那一桌,并非所有人都同时用餐,而是采用轮换制度:
一半人先坐下吃饭,另一半人则保持站立,时刻警惕地守护着大元帅及其随行人员的安全。
这种安排既体现了对职责的忠诚,也确保了最高级别的保护不间断。
等到前一半人用餐完毕,便会迅速起身替换,让另一批同伴进食,整个过程井然有序、毫不拖延。
景无名等人刚刚结束用餐,正放松片刻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悠扬而动人的琴声。
景无名心中微微一动,感到这旋律异常熟悉——这不正是那首颂扬父亲英雄事迹的着名乐曲《英雄靖王》吗?
这首曲子广为传唱,讲述了靖王英勇无畏、忠诚报国的传奇故事。
景无名情不自禁抬起头,顺着琴声传来的方向望去,最终在一个安静的角落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一位卖唱的歌女正坐在那里,专注地自弹自唱,琴声与歌声交织,仿佛在默默传颂着那段光辉历史。
景无名想起爹爹靖王也收留过一个歌女,那就是怡伦苑的巧娘。
巧娘都几十岁人了,也没嫁人,因为她深爱着爹爹,还误把景无名当成爹爹。
景无名感慨:“歌女地位低微,不是生活所迫,一个年轻女子,谁愿意抛头露脸,甚至常常被人欺负,也不能有任何反抗。哎!”
“我景无名代天巡狩,为的就是让天下公正廉明,百姓过上好日子。但天下如此之大,纵使我景无名和哪吒兄一样三头六臂,也没办法事无巨细的管到啊!”
景无名招招手,伙计跑了过来,点头哈腰:“客官,请吩咐!”
“你去把那个歌女叫过来。”景无名说。
“是!”伙计应声快步跑了过去。
不一会儿,伙计领着歌女走了过来。
歌女抱着琴,步履谨慎,眉眼低垂。
伙计离开后,歌女屈膝行礼,声音细弱:“大官人,要点曲吗?”
景无名命人拿凳子给歌女坐下,语气平和。
他细看这歌女,样子三十多岁,不是那么美丽,虽然面容还算端正,但眼角已爬上了细纹,一双手也因为常年弹琴而生出薄茧。
“我来问问你,”景无名开口问道,“你刚才弹的曲子《英雄靖王景怡》,是在哪里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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