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船乘风破浪,顺大河向东。
甲板上,刘禅、荀攸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贾诩。
相比刘禅,荀攸对眼前这位中年文士并不熟悉,只是听说过一些关于贾诩的江湖传言。
“相传有一年,贾诩从洛阳辞官回乡,却被边塞的氐人俘获。同行被俘的路人都被残忍杀害,唯有贾诩一人保全了性命。他谎称自己是名将段颎的外孙,又许下重利,才侥幸逃脱。”
“荀师所说的可是真有其事?”刘禅故作不知,反问道。
“传言非虚!”
“看来贾都尉倒还颇有计谋。”刘禅笑道。他在前世也曾听说过这个故事。
那些氐人因为惧怕段将军的威名,为求自保,也只能放人。毕竟他们无法验证贾诩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此事传开之后,贾诩渐渐有了名气。虽然这背后定有武威贾氏的推波助澜,但他所表现出来的应变能力,也确实令人钦佩。
“殿下谬赞了!雕虫小技而已,不足称道!”贾诩附和着笑了笑。
“倒是殿下身边这位王佐之才,身份不简单啊!可是出身于颖川荀氏?”贾诩略作思考,便推断出荀攸的来历。
“在下颖川荀攸,字公达!”
“武威贾文和!”贾诩也自报家门,“荀氏八龙是你何人?”
“堂祖父!”
“世家子弟啊!实在让我等边郡穷儒羡慕!”
“贾都尉也不愧为奇人异士!”见贾诩言语中略带几分讥谑,荀攸淡淡地回了一句。
“我可担待不起!”贾诩稍稍站直了身子,身上的绑绳令他格外难受,他转而对刘禅说道:“殿下,这可不是对待贤士之道啊!”
“贤士?”刘禅脸色一沉,大声质问:“你助纣为虐,还敢自称贤士?”
“你给董卓献计,让他仅凭三千西凉兵就控制了整个洛阳城,可把大汉害惨了!可把本王害惨了!”
“这难道不是大汉朝廷的悲哀吗?又与我何干?”贾诩心中不服。
“只能说这满朝的文武,都是一群庸碌之辈!就连我那虚张声势的计策,都无人能识破!”
“没想到贾都尉还伶牙俐齿!很能狡辩!”刘禅冷笑。
贾诩大义凛然:“殿下若是心中有恨,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是!”
贾诩因为边郡士族的身份而备受歧视,怀才不遇的他,心中又何尝没有埋怨?举孝廉入仕的他,也正因为在朝中没有任何出头的机会,才决意辞官回乡,最后不得已才委身于董卓。
“孤也没想过杀你!各为其主罢了!”刘禅转而恢复了平静。他知道,贾诩只是做了一位谋士该做的事。
“反正本王已经从洛阳脱困。”
贾诩见刘禅语气缓和,又并无杀意,趁机恭维道:“殿下如今是龙归于海,董卓都奈何不得,又何故绑我呢?不如暂且放我回去,贾某感念殿下的恩德,日后必定报答!”
“虽然我不准备杀你,但也没答应放你啊!”刘禅知道贾诩这些都是托词,他不过是想借机开溜。
“那殿下意欲何为?杀又不杀,放又不放!”贾诩想不通了,按理他就是一个小小的平津都尉,不至于受到弘农王的特别对待。
“难不成真的要留我当个侍郎?”贾诩一上船就被当做贼一样被绑起来,他怎么可能还相信弘农王的鬼话。
“要不,先给松个绑!这绳索捆着实在难受!”贾诩无计可施,只好退而求其次。
“想要解绑,那也不难!你给董卓出了一计,令他顺利执掌洛阳。如今也给本王献上一策,若是令本王满意了,孤亲自为你解缚!”
贾诩总算是听明白了:“弘农王的目的是逼着自己替他出主意。”
旋即,他委婉拒绝:“殿下有荀氏大才辅佐,又何须鄙人出谋划策?”
“贾都尉过谦了!你能寻回董白,也绝非等闲之辈!”
刘禅略带深意地笑道:“这是本王给你的一个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不然,本王哪里知道贾都尉是不是跟那群庸碌之辈一样呢?”
“殿下也不用激我!”贾诩并不上当,但他就这样被绑着,谅他智力超群,也不便逃离。“得先恢复自由,再择机逃走。”
想到此处,贾诩主动开口道:“一言为定!殿下想听什么计策?”
“自然是如何夺取天下!”刘禅豪气地回答。“本王失去的东西,孤一定要凭实力重新拿回来!”
荀攸听得,顿时两眼放光。他知道弘农王所谋不小,却没想到他竟是想再次问鼎天下。
“殿下是认真的吗?”贾诩平静而又略带些许玩味地反问道。
“当然!”
“所谓时也,命也!在下斗胆说一句,殿下想要立下像光武帝那样的文治武功,没有任何可能!”
“你一介边郡蛮儒,何以知后世之事?真是大言不惭!”不等刘禅回答,荀攸心中不服,当即骂道。
“荀氏起于春秋,难道还看不明白吗?边郡士族怎么了?就不能知晓天下大势?”
眼见两人似乎要干起仗来,刘禅连忙阻止:“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大家畅所欲言,文明辩论!”
“哼!”荀攸看在刘禅的面上,主动停止了争吵。
贾诩也并不想与荀攸纠缠,他继续对刘禅说道:“我为殿下献上两计!”
“哪两个计策?”刘禅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
“一计曰:重回帝位;另一计曰:割据称王。殿下想听哪一个?”
刘禅心中犯难:“这两计又有何区别呢?”
“大汉舆图有吗?”
“有!”刘禅吩咐左右去拿舆图。
不久,一张偌大的帛画被挂了出来。大汉帝国的十三州、一百零五郡,就这样展现在众人面前。
“殿下若只想重回帝位,就去河北!联络世家门阀,兴正义之师,夺回帝都!”贾诩的手指正指向舆图中的冀州。
“那另一计呢?”
“殿下若只想割据称王,就去青州!夺一州之地,肃清流匪,任贤用能,可成王霸之业!”
刘禅有些犹豫不定,他看向荀攸:“荀师以为,当选哪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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