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在回水湾冰面上又仔细感受了一会儿，其实是在观察系统视野里的气运流动。
他发现，这片区域单独看，气运值并非全场最高，但周围不少零星较高的气运点，都隐隐有向这边汇流的趋势，就像小溪汇入水潭。
跟大海比起来，这小湖泊里的鱼群动向简直一目了然，小儿科得很。
他心里基本确定了，这片回水湾，就是今天鱼群相对集中的鱼窝！
他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冰碴，对旁边一脸看好戏表情的杨峰说：“峰哥，我觉得鱼就在这下边，这块儿是个好窝子。”
杨峰挑了挑眉毛，掏出烟递给他一根：“你小子，还真敢说。凭啥啊？就靠你那指南针和直觉？”
王强接过烟点上，美美地吸了一口，吐出个烟圈，在冰冷的空气里缓缓飘散。
他故作高深地笑了笑：“峰哥，你别管凭啥。你就记住，有水的地方，甭管是海是湖还是水泡子，它都归龙王老爷子管。
我好歹也算半个海王爷的人，到了龙王的地盘上，多少得给点面子，透露点风声吧？”
这番神神叨叨的话把杨峰逗乐了，正要再挤兑他两句，旁边的柱子用胳膊肘碰了碰王强，朝另一边努努嘴。
“三哥，你看，老把头也寻过来了。”
果然，那位经验丰富的老把头，叼着烟，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朝王强站的这片区域走了过来。
他同样蹲下身，仔细查看冰面的颜色纹路，还用带来的小冰镩在几个地方轻轻敲了敲，侧耳倾听冰层传回的声响。
片刻后，他站起身，将烟头在厚厚的棉鞋底上碾灭，声音不大但很肯定地对周围等候的汉子们说：“龙口就在这边了。拿冰镩子过来，准备凿冰！冰崩子也备好！”
杨峰脸上的表情顿时有点拧巴，他看看王强指的地方，又看看老把头最终确认的和王强的几乎就是同一片区域。
他当然不好直接去问老把头，会影响老把头的权威。
王强倒是没什么顾忌，凑到老把头身边，虚心请教：“大爷，这龙口得凿多大？”
老把头看了他一眼，大概觉得这后生挺有礼貌，便回道：“得两乘一吧。”
意思是长两米，宽一米。
旁边的柱子一听，倒吸一口凉气：“啊呀！凿这么大个冰窟窿？那冰面不会裂开吧？咱们可都在冰上呢！”
杨峰终于找到机会释放一下情绪，一巴掌拍在柱子后背上，笑骂道：“裂个锤子啊裂！柱子兄弟，你瞅瞅这冰，冻得跟钢筋混凝土似的，厚度少说一米多！
凿个两米长一米宽的窟窿，就跟在水泥地上挖个小坑差不多，能把整块地挖塌了？放心吧，稳当着呢！”
这边正说着，那边准备工作已经热火朝天地干起来了。
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两人一组，拿着一根头部尖锐尾部带横柄的长钢钎，对准老把头画好标记的位置，用力将钢钎尖端扎进冰面。
锋利的钎尖在重力撞击下破开冰层，撬出一块碎冰。
重复几次，先开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小口子。
紧接着，有人拿来了改装过的钻头超长的大功率电钻，将钻头对准小口子，开动电机。
“嗡嗡嗡！”
轰鸣声顿时在寂静的冰湖上响了起来，钻头飞快旋转，冰屑四溅，窟窿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向四周扩大。
电钻和人工冰镩交替使用，效率极高。
与此同时，另一边，另外一队人已经将巨大的渔网完全展开，平铺在清理出来的冰面上进行检查和整理。
那渔网由多片网衣连接而成，摊开来面积巨大，网绳粗壮，在阳光下泛着暗绿色的光泽。
周德山和王强都是常跟渔船打交道的人，对下网不陌生，但对这冰层下的操作却充满了好奇。
他们走到正在监工的杨峰身边，周德山指着正在扩大的冰窟窿问道：“疯子，这冰下面黑咕隆咚的，网怎么知道往哪儿走？怎么控制方向？”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俺们冬捕有专门的家伙什，水线杆子和拧钩。”
他拿起一根长约四五米头部带铁环和钩子的细长木杆，“瞧见没？这叫水线杆子，头上绑着绳子。等下从这主龙口把杆子插进水里，靠人在冰下推动杆子，让它贴着冰层底下往前走。”
他又拿起一个带长、头部是弯钩的铁家伙：“这个叫拧钩。你看那边，每隔一段距离就凿开一个脸盆大小的冰眼，就是导眼。人拿着这拧钩，从导眼伸下去，在水里摸索，找到水线杆子头上的绳子或者铁环，勾住，然后岸上的人就能拉着绳子，引导杆子朝着下一个导眼的方向前进。
杆子后面拖着网，网就跟在后面走。就这么一截一截，用杆子和拧钩在水下穿针引线，把大网布到冰层底下预设的位置。这可是个技术活，也是力气活！”
王强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啧啧赞叹：“我的个乖乖！老一辈儿人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太聪明了！不用潜水，不用高科技仪器，就靠几根杆子钩子，硬是在厚厚的冰层底下把网给布成了！”
他以前虽然知道冬捕大概怎么回事，但具体细节还是第一次了解得这么清楚。
感叹完，他又问：“那峰哥，这网布下去，最后在哪里拉上来收网啊？总不能还在这个口子吧？”
旁边正在抽烟歇口气的老把头听到了，接话道：“在另一头，离这儿差不多二里地外，早就看好了地方，也有人在那儿准备了。
这网，全长二里地呢！从这头龙口下进去，一路用杆子引过去，最后网的两头都从另一头预备好的大冰窟窿里拉出来，就能收网了。”
“二里地！”
柱子看着地上那巨无霸般的渔网，用手比划了一下网眼大小，发现每个网眼都有差不多十公分见方。
“这么大网眼？小鱼不就全漏了？”
王强也注意到了网眼的大小，点头道：“冬捕讲究个抓大放小。用这么大网眼的网，就是只捞成年的大鱼，小鱼苗都能漏过去，这样湖里的鱼才能年年有，子孙不断。可持续发展嘛！”
他越说越兴奋，搓着手，眼里放光，“等下拉网的时候，肯定有最大最猛的鱼第一个被拖上来，那叫头鱼，据说寓意最好，能卖大价钱！峰哥，等下头鱼可得让我试试手气，我去抢！”
杨峰哈哈大笑：“行啊！你要是能抢到，算你本事！不过那可得眼疾手快，还得有把子力气，头鱼劲儿大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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