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和柱子合力，把那条巨无霸胖头鱼抬到了专门准备的大磅秤上，最后稳稳停在了一个惊人的数字上，六十三斤！
“我的妈呀！”柱子累得直喘气，看着秤杆上的刻度，忍不住咋舌，“这胖头鱼是吃猪饲料长大的啊？咋能长这么大个儿？”
“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大个头的胖头鱼。”王强印象里这种淡水鱼能长到二三十斤就算极品了。
“这鱼龄啊，起码得二十年往上喽，在湖里那是成精了！”老把头凑了过来。
王强听了，心里暗笑，脸上却不好表现出来。
他猜这鱼多半是早年投放的鱼苗里长得特别快的，加上这湖里环境好食物足，长成了巨物。
但要说二十年鱼龄，那就有点扯了，放养的鱼哪有那么精确的年份？
不过人家老把头这么说，也是为了凸显这鱼的珍贵和神奇，他也就顺着听了，没去较真。
“强子，鱼到手了，咱们上车吧。”杨峰招呼道，“这大家伙，你是打算直接拉走？还是我这边找辆车，送到饭店让他们处理好了吃？”
王强摆摆手，豪爽地说：“拉走干嘛？就今天中午，就地解决！”
杨峰一听，乐了：“行！痛快！那咱们直接就在这附近解决了！”
一行人重新上了中巴车，杨峰对司机说：“去老张头家那个饭庄。”
车子启动，杨峰对王强说：“旁边村里有个老乡自己开的饭庄，地方宽敞，大锅大灶都有，做这种大锅炖鱼最拿手。咱们中午就在那儿吃了，咋样？”
王强自然没意见：“辛苦峰哥安排了！”
他坐回刘雪莲身边，握住媳妇儿有些微凉的手，脸上带着得意和喜悦，低声说：“媳妇儿，沾沾喜气！刚才我可是把头鱼给拿下了！咱来年指定顺风顺水，好运连连！”
刘雪莲虽然觉得花六万多买条鱼有点太夸张，但看到王强这么高兴，而且也是为了答谢杨峰夫妇和热闹气氛，便也没多说什么。
“嗯，必须的！咱们肯定好运！”
车子没开多久，就在一个农家院门口停下了。
院子门口挂着红灯笼，贴着福字，很有东北农家特色。
刘雪莲下车惊得捂住了嘴，“我的天！这么大！”
袁娟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淡水鱼，“这得吃多少顿才能吃完啊？”
“是啊，这也太大了！跟半扇猪似的。”
跟在旁边的李香兰闻言，热情地笑道：“婶儿，雪莲妹子，放心吧！别看它大，咱们人多啊！而且这鱼新鲜，做法地道，保准一会儿就造完了！咱们今天中午就吃全鱼宴，主菜就是这大胖头，直接上大铁锅炖！”
王强也走过来，看着那庞然大物，兴致勃勃：“嫂子，那我们可得好好看看这大鱼是怎么变成美味的！”
李香兰爽快地说：“那没问题！走，我带你们去后厨看看！”
一行人跟着李香兰穿过前厅，来到后厨。
后厨里一字排开好几个硕大的灶台，上面架着的都是农村办红白喜事用的那种巨型黑铁锅，直径得有一米多！
灶膛里烧着粗大的木柴，火焰熊熊，热气扑面而来。
烹饪方式确实很原始，就是最地道的东北铁锅炖。
灶台边摆着几个大盆，里面是准备好的配料，黄澄澄的农家大酱，成段的葱白，拍松的姜块，整头的干红辣椒。
王强看着这些配料，有点好奇“峰哥，这铁锅炖大鱼，有啥特别的讲究不？我看配料挺简单。”
杨峰哈哈一笑，指着那口最大的黑锅说：“这玩意儿，没啥精细讲究，就讲究个大和炖！锅要大，才能装得下这么大的鱼！
火要旺，柴火炖出来的才香！时间要足，炖得越久，鱼肉越入味，鱼汤越浓！可劲儿炖就行了！吃的就是那股子豪迈和原汁原味的鲜！”
说话间，那条六十多斤的胖头鱼已经被几个手脚麻利的师傅在旁边的水槽里清理干净，拾掇好了抬了过来。
鱼头和身躯已经分开，鱼身上被划上了深深的一字刀。
柱子看着那几乎占满整个大案板的鱼身，惊叹道：“好家伙！一条就这么直接下锅啊？不分段？”
李香兰肯定地说：“必须的！炖大鱼就得整条下，那才叫全乎，才带派！分段了就没那个味儿了！”
两个大师傅先是把酱料都炒好了，然后将鱼放进了锅内，随即开始加水。
“这也就是锅大啊！”王强感叹，“这锅，跟咱村里杀猪褪毛用的锅差不多大了！”
盖上厚重的木头锅盖，灶膛里添上大块的硬柴，烈火烹油般的炖煮正式开始。
浓郁的酱香混合着鱼鲜味，随着蒸汽从锅盖边缘溢出，弥漫了整个后厨，让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除了主菜炖大鱼，旁边几口稍小的锅里也在炖着其他鱼获。
那是捕捞上来的个头相对小一些的鱼，被做成了一锅乱炖。
王强也好奇地凑过去参观，各种鱼混在一起。
草鱼、鲤鱼、小鲫鱼，还有一种当地人叫小狗子的鱼。
鱼块在酱色的浓汤里翻滚，同样香气扑鼻。
“这小锅乱炖呢，主要是处理那些杂鱼，，一锅出，混在一起更鲜。”
王强仔细观察，发现锅里的鱼摆放似乎有点门道。
几条相对大些的草鱼和鲤鱼段，在锅中央头尾相接，围成了一个小圈，像在缓缓旋转一样。锅底似乎还垫着一个竹子编的篦子。
“峰哥，这摆鱼也有讲究？底下还垫个篦子？”王强问。
“篓子主要是为了防止鱼肉直接接触滚烫的锅底，炖久了粘锅糊底。至于摆盘嘛，也算是图个吉利，圆圆整整的。
另外，大点儿的肉厚的鱼放中间，受热均匀，也更容易吸收汤汁和调料的味道。小鱼围着，借借味。”
“说到底，这一锅乱炖，精髓还是在一个炖字上，火候要足，时间要够，靠慢火把大酱和各种香料的滋味儿，一点一点地炖进鱼肉纤维里去。”
杨峰赞赏地拍了拍王强肩膀：“强子老弟还是懂得多！说到点子上了！这铁锅炖，吃的就是功夫和耐心！”
等待的过程充满了期待，那口炖着巨鱼的大锅，蒸汽一直呼呼地往外冒。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李香兰估摸着差不多了，招呼师傅们准备起锅。
锅盖掀开，一股更加浓郁霸道的鲜香热气冲天而起！
那条巨大的胖头鱼静静地卧在锅中，鱼皮微微收缩，露出下面雪白细腻的鱼肉，上面挂着晶亮的酱汁，花刀绽开吸饱了滋味。
上桌前，还在鱼汤里烫了一些白菜、豆腐、粉条、土豆块等蔬菜，荤素搭配，解腻增鲜。
巨大的圆桌被拼凑起来，一道道盆装的大菜被端上桌，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那条主菜炖大鱼被放在最中央，杂鱼炖、一些小炒、蘸酱菜、玉米面贴饼子也陆续上桌，摆得满满当当。
王强端起面前倒满了白酒的杯子，站起身，环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杨峰和李香兰身上。
“峰哥，嫂子！这几天麻烦你们了，安排得这么周到！谢谢你们款待！我敬你们一杯！”
杨峰和李香兰也赶紧端起酒杯，杨峰大声笑道：“强子你太客气了！啥也别说了，都在酒里，在鱼里！来吧，大家可劲儿造吧！这就是咱们东北农村的生活儿！”
“干了！”
“吃鱼！”
“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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