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丹恒准备质疑的瞬间,摩尔法直接以一种令人无法阻止的速度凑上前,小孩身上特有的香味扑了穹一脸,一张跟哈尼雅极度相似的面庞猛的贴近。
一种柔嫩的触感在他和丹恒脸上如同蜻蜓点水般消散,接着,穹仿佛魔幻化了的视线里出现了,因为完全来不及阻止而无奈扶额的那刻夏和伸手没来的及阻止的白厄。
可这时候要阻止也晚了,摩尔法已经眨巴着祂那双翠绿色的大眼睛,捧起三月七的手,在三月七震惊又略带羞涩的表情下,亲在了她的手背上。
「星穹列车的好哥哥好姐姐们,求求你们啦~」一圈又一圈的淡粉色波纹从摩尔法的双眼中扩散开来,「摩尔法真的很需要这两个吊坠哦~」
“丹,丹恒,嘿嘿,你,你快给祂,”最先受到影响的果然是三月七,她直接抬手向着丹恒掌心里的琥珀吊坠抓去,“嘿嘿,小漂亮,他不给,姐姐帮你抢。”
“啊——”
穹发出了低低的呻吟声,天啊,谁说这不是哈尼雅的崽儿啊,谁说的,这种族天赋谁能拒绝的了啊!祂刚刚可是亲了我一下啊!怎么能这么可爱!
“丹恒,祂既然要了,那你就给祂吧……反正,咱们拿着也没用……天啊,祂一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夜明珠。”
丹恒捂着自己的眼睛,但他很难不把视线落在摩尔法身上,可他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把目前他们收集到的唯一线索交出去。
虽然他是这么想的,但他拿着那两颗琥珀吊坠的手却向着摩尔法伸过去,看着小孩的脸上露出笑意,丹恒感到自己的嘴角也微微向上抬了抬。
真可怕啊,丹恒在心底感叹着,明明摩尔法嘴里说的是他完全听不懂的陌生语言,但他清醒的感受着自己的想法从质疑拒绝,逐渐转变成心甘情愿。
最后定格在了祂开心就好,这个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出现在这个场景下的想法,想让面前这个孩子开心的想法盘恒在他脑海中,无可抗拒。
但就在摩尔法即将拿到那两颗琥珀吊坠的时候,他的手腕却被人一把抓住了,侧头一看,是抱着睡着了的小白(万敌的迷迷)的万敌。
「你,真的不帮我吗?」
摩尔法眉头一皱,一想到万敌分出了五个人格在身体里,可能要连续亲万敌五次才能达成目的,祂就有点不愿意,万敌身上纷争的味道太烈,祂不喜欢。
万敌没说话,但他明显感到自己在听到这种陌生的语言后有些动摇,于是,他保持着按住摩尔法手腕的姿势,扭头看向了白厄。
白厄看了眼没有丝毫阻止意味的那刻夏遍直接提步向着摩尔法走过去,摩尔法变强了,白厄对此感到由衷的高兴,但思考方式似乎还和以前一样。
摩尔法跟翁法罗斯所有人的存在方式都不同,祂是依靠给人做标记,然后植入自己的概念而存在的,祂天生就高于这个世界,也拥有这个世界的人子所不曾拥有的自由。
即便那刻夏老师反定义了祂,也只是让祂的一部分降格成为了能在这个世界显化出具体形态的粉发绿瞳的孩子。
亲吻等于标记,虫语叙述概念,摩尔法就是这样毫无违和感的存在于那刻夏的身边,直到救世主体内积攒了足够多的火种的力量,才第一次看到了祂。
那堪称凶残的金色光团,用从自己身体里伸出的金绿色数据条围拢簇拥在那刻夏身边,缠着那刻夏的手臂和身体,覆盖着那刻夏的双眼,捂住他的唇舌。
白厄几乎不敢想象,那刻夏究竟是如何在只有自己能看到摩尔法的时候,还能维持着正常的生活,研究,授课,以及引导他的学生们。
但摩尔法确实是个好孩子,在祂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会轻易的伤害到翁法罗斯之后,摩尔法就愈发收敛了。
甚至,愿意被那刻夏定义,主动降格,成为翁法罗斯,这个尚且还算不上一个世界的世界,可以接纳的存在。
虽然小孩没有明确的表现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能让祂下意识动用本能,摩尔法肯定是急坏了。
“万敌,让祂去拿吧。”白厄走近,伸手轻轻勾了勾万敌的手臂,摩尔法眼睛一亮,立刻挣脱了万敌的手,这次万敌没有用力阻止。
粉发的孩子一下子跳起,狠狠照着白厄的脸侧嘬一口之后又跑回去拿起了那两颗琥珀吊坠,然后,在祂再次路过万敌的时候,摩尔法犹豫了半晌。
最终,祂扒拉开万敌的手臂,在万敌没有穿盔甲的肋骨上小小的亲了一下,一亲即走,白厄失笑,这是小孩在表达感谢。
“你要怎么做?”那刻夏开口,他对摩尔法能联系翁法罗斯外界的方式很感兴趣。
“就用这些,沃兰斯09在这里面稳定下来了,但它还是太虚弱,”摩尔法把三颗琥珀吊坠拼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三棱镜一样的东西,“毕亚斯叔叔说过,祂的琥珀是翁法罗斯时间的锚点,所以我要找到光和彩虹。”
“时间的锚点。”丹恒喃喃重复,他掌心里空空的,但并没有什么被抢了东西的感觉,反而是一开始的疑惑正在逐渐被解开。
“也就是说,”穹揉了揉被摩尔法亲过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这些吊坠本质上都是,记录时间的容器?”
“恐怕不止记录,”那刻夏平静的解释,他专注的看着摩尔法的行动,“理论上,它们锚定时间。
在时间混乱的地方,比如翁法罗斯现在这种状态,它们就是坐标,是信标,是让信息能穿越乱流的稳定点。”
现在,摩尔法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手中的三颗琥珀吊坠上,祂捧着这些吊坠拼成的棱镜,走到了树庭图书馆相对空旷的中心区域。
接着,祂原地坐下,闭上眼睛,将手中的棱镜往空中一抛:「以时间之名,以被锚定的记忆为坐标,以未竟的愿望为通路……」
摩尔法的粉发无风自动,发梢开始渗出细碎的金绿色数据流。
那些光点比之前更加密集,更加活跃,它们从摩尔法的发间飘出,缓缓降落在三颗琥珀吊坠上。
嗡——
低沉的共鸣声在图书馆内响起,摩尔法骤然睁开双眼,手上啪的打出一个响指:「神说,要有光!」
三颗琥珀吊坠同时亮起温柔,沉静的暖光,像黄昏时分的最后一缕夕阳,又像黎明前最早的那抹晨晖。
但白厄却觉得,那更像是某种填充了自己内心空洞的,温暖的人性辉光,这让他不禁伸手抚上自己的心口。
而万敌则是站得离白厄更近了一些,然后,他轻轻将自己的手放在了白厄背上。
虽然万敌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安慰好像有些感慨的白厄,但根据他的直觉和某种肉体本能的经验,直接的肢体接触应该是最有效的方式。
光与光之间开始连接,从地面上的三颗吊坠之间延展出光的线条向四周辐射开来,又向中心聚拢。
这使得整个结构看起来,就像一座微缩的,由光构成的信号塔。
光塔越来越亮,摩尔法的额头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维持这个结构显然对祂来说并不轻松。
光塔中心突然射出一道笔直向上的光束,直冲树庭破碎的穹顶,射向树庭之外的天空,冲击着那层被奇异白光粘合起来的天幕。
就在光束触及天幕的瞬间,更强烈的共鸣震动传来,整个树庭,不,是整个翁法罗斯都在轻微摇晃。
树庭残存的书架发出吱呀的响声,那些漂浮的典籍光点像受惊的萤火虫般乱窜。
而天幕之上,在那道光束击中的位置,一圈圈彩色的涟漪荡漾开来,七色光芒以光束为中心向外扩散,在天幕上绘制出一个巨大的,不断扩大的彩虹环。
“天啊……”穹仰着头,张大了嘴,他能感到,自己的心正为这前所未见的景色而震颤。
彩虹的光芒透过天幕洒下来,落在每个人身上,那光芒温暖而不刺眼,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安抚力量。
三月七下意识伸出手,让彩虹光流过自己的指尖,她那只变成红色的眼睛,在彩虹光芒中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三月,你的眼睛,变回来了。”丹恒偶然一瞥就发现,覆盖在三月七身上的阴影好似褪去了些许。
“我的眼睛,”三月七喃喃着,接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月月呢?”
(我没事,很舒服,)长夜月在三月七的意识里轻声安抚着,这个世界,竟然还有如此锋利却温柔的力量,(你暂时被净化了。)
而在彩虹圆环的正中心,光束连接的地方,天幕开始变得透明,显现出了另一侧的景象。
众人看到了星空。
不是翁法罗斯此刻破碎的,被黑潮笼罩的虚假的天幕,而是真实的,浩瀚的,点缀着无数璀璨光点的深空。
而在那片深空之中,有一个身影正背对着他们,那身影修长而优雅,粉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真空中,随着祂背后展开的巨大而璀璨的蝶翼无声飘动。
祂酒红色的风衣无风自动,在祂周围,漂浮着无数荧蓝色数据流,一个屏幕上巨大的50%显示其上。
祂侧过头,金色的竖瞳缓缓划过漆黑的巩膜,注视着下方抬头仰望的人影,祂的声音如同曦和的微风,众人的耳畔响起了陌生但可以理解的语言:
「干得漂亮,我的小夜明珠。」
那是一位父亲在夸赞自己的孩子,并深深的以此为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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