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离开不到十息的时间,数道强横的神识如同犁地般扫过这片区域,其中一道充满暴戾血气的神识更是来回逡巡,充满了不甘与狂怒。
“夜!辰!逸!本皇知道是你!你躲不了多久!天上地下,本皇必杀你!!”
敖擎天的怒吼,如同受伤的野兽,在混乱的万象天穹塔内外回荡,却已无法追上那两道融入城市地下脉络的身影。
夜辰逸与慕月的身影,在漆黑蜿蜒的地下管道中疾速穿行。
管道内弥漫着陈年的锈蚀气味与潮湿的尘土气息,偶尔有微弱的地脉灵光从破损的符文中渗出,映照出管道壁上斑驳的痕迹。
这里曾是万象天城庞大能量网络的一部分,如今大多已被更高效的新线路取代,成为被遗忘的角落,却也成了绝佳的藏身与移动路径。
慕月被夜辰逸半揽在怀中,她双手并未闲着,指尖时不时弹出微不可察的星光,没入前方或侧方的岔路。
这些星光是她改良后的“星尘探路阵”,能提前感知前方百米内的能量波动、结构稳固性乃至可能存在的生物气息,如同在绝对的黑暗中铺开了一张无形的安全网。
“左转,第三个岔口下行。”慕月声音极低,在管道中带着轻微的回音,“那里的主能量阀三百年前废弃,后方有一条隐秘的维修甬道,通往旧城区的‘锈铁广场’。那里鱼龙混杂,阵法监控最弱。”
夜辰逸依言而行,身形如风,却落地无声。《星移》身法在这狭窄复杂的空间内更显精妙,每每在近乎不可能的角度转折、滑行,避开悬垂的锈蚀管道和坍塌的碎石。
他一边疾行,一边将神识收敛到极致,只维持在身周十丈范围,如同最警觉的夜枭,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
混沌星元在体内缓缓流转,不仅修复着刚才硬抗集火带来的暗伤,更与怀中晶核散发出的丝丝缕缕星空本源产生着微妙的共鸣。
他能感觉到,星图空间内的那枚晶核,即便被重重封印,依旧像一颗微缩的恒星,散发着永恒般的苍茫波动,引动他血脉深处某种难以言喻的渴望。
“敖擎天不会善罢甘休。”夜辰逸沉声道,目光在黑暗中锐利如星,“他体内的天魔碎片对星空古兽晶核的渴望,恐怕不亚于对我的杀意。万象天城丢了如此重宝,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任何可疑之人。我们必须尽快出城。”
“嗯。”慕月点头,眼神专注地分析着前方星尘探路阵反馈的信息,“锈铁广场下方,有一条废弃的‘暗河’,曾是古代城市排水系统的一部分,如今近乎干涸,但河道极深,且四通八达,最终汇入城外三百里的‘沉星沼泽’。那是离开万象天城范围最快、也最隐蔽的路径之一。只是……”
“只是什么?”
“沉星沼泽凶名赫赫,终年弥漫着能腐蚀灵力、迷惑神魂的‘瘴星迷雾’,深处更有诸多上古遗种和诡异险地,寻常皇级强者都不敢轻易深入。”慕月语气带着一丝担忧,“而且,那条暗河废弃太久,内部情况不明,可能坍塌,也可能有……别的东西盘踞。”
夜辰逸略一沉吟,眼中决断之色闪过:“再险,也比留在城内被瓮中捉鳖强。噬魂殿敢公然袭击万象天城,必有后手,说不定此刻城外已有埋伏。沉星沼泽虽险,却也是天然的屏障。以你我如今的实力和准备,小心行事,未必不能闯出一条生路。”
他对危险的直觉向来敏锐。此刻,即便身处地下,依旧能隐隐感到来自上方城市乃至遥远天际传来的压抑感。
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是更大混乱即将爆发的征兆。
噬魂殿此番倾巢而动,绝对不只是为了抢劫一场拍卖会那么简单。他们的目标,恐怕是整个万象天城,乃至以此为契机,搅动整个中州风云!
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即将成为风暴中心的漩涡!
两人不再多言,将速度提升到极限。约莫半个时辰后,他们按照慕月规划的路线,有惊无险地穿过层层废弃管道,终于抵达了那条所谓的“维修甬道”入口。
入口被一块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沉重锈铁板挡住,上面爬满了厚厚的苔藓和蛛网,若非慕月阵法指引,绝难发现。
夜辰逸手掌按在铁板上,混沌星元微吐,巧妙地化解了内部早已锈死的卡栓,无声地将铁板推开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一股更加浓重的霉味和淡淡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甬道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慕月指尖亮起一团柔和的星辉,照亮前方。只见甬道狭窄,仅容两人并行,地面铺着碎裂的石板,墙壁上残留着早已失效的照明符文。
更令人心悸的是,墙壁和地面上,隐约可见一些深褐色的、早已干涸的喷溅状痕迹,以及几处利器划刻留下的深深凹槽。
“这里……发生过战斗,而且时间不短了。”夜辰逸蹲下,用手指捻起一点褐色的粉末,放在鼻尖轻嗅,“血,混合着某种阴寒的灵力残留,至少是五十年前的了。”
慕月也发现了端倪,星辉照亮墙壁一角,那里有几道抓痕,深深嵌入石壁,绝非人类指甲所能造成。“小心些,这甬道恐怕不太平。”
两人提高警惕,放慢速度,沿着甬道小心翼翼前行。星尘探路阵被慕月催动到极致,每一寸前进都先经过阵法的探查。
又前行了约一炷香时间,前方豁然开朗,一个较为宽敞的石室出现在眼前。石室中央,竟然歪歪斜斜地倒着一具骸骨!
骸骨早已风化,衣物尽碎,但从残存的骨骼形态和旁边一柄断裂的、依旧散发着淡淡寒气的长剑来看,此人生前修为不弱,至少是武王境。
骸骨的胸腔肋骨多处断裂,头骨上有一个细小的孔洞,像是被某种尖锐之物瞬间洞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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