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工餐，跟大家一样的就行。”
标准配置是一荤两素一汤一饭，饭管饱，菜可以自选，也能让师傅随便打。
接过餐盘一看，佘遵眉头直接锁上了。
这哪是员工餐？荤菜没了，只剩两样青菜，汤跟白水兑盐似的，浑浊还寡淡。
公司每年投那么多钱，就换来这种饭？
“不对啊，员工餐不是规定一荤两素一汤吗？怎么变成两个素菜了？这汤是啥？”
他忍不住问。
打饭的师傅眼皮一抬，没好气地回了句：“规矩是上面定的，就这档口。
想吃肉？加钱，十五一份。
饭不够？后头那个窗口，两块一晚。”
佘遵没吭声，只淡淡说了句：“那给我来个荤的。”说完直接扫码付了钱，拎着餐盘就走。
大中午的，食堂人挤人，他不想耽误别人吃饭。
找了个空桌子坐下，饭菜摆在眼前，他脸沉得能滴出水来。
低头掏出手机，拨通了潘正成。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了起来：“佘总，您有什么指示？”
“三号食堂，马上过来，越快越好。”佘遵声音冷得像冰。
潘正成跟了佘遵多年，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老板动了真火。
电话一挂，拔腿就跑，一路狂奔到三号食堂，找人找了小十分钟， finally 看见佘遵一个人安静吃饭，这才喘着粗气凑上前。
“佘总，您……怎么跑这儿来了？这边离办公楼可远啊。”
“我问你，”佘遵放下筷子，眼神直盯盯地锁住他，“公司食堂，难道还分三六九等？”
潘正成立马摇头：“不不不，按理说都一样标准，我是纳闷您怎么特意过来吃……”
“那我现在这顿饭，你来给我念念，符不符合标准？”佘遵指了指餐盘。
潘正成低头一看，心咯噔一下。
“基础员工餐，一荤两素一汤，米饭随便添，多出来的自己付钱。”他小声答。
“你还记得？那你看看我现在吃的这是什么？”佘遵冷笑，“荤菜要加钱，菜量比猫食多不了多少，汤？汤是调料水吧？米饭不是说不限量吗？第二碗两块钱起步？你跟我说这叫合规？”
他越说越狠：“平时我懒得来，还以为真按规矩走。
今天亲自走一趟，好家伙，把我都给整傻了！你这个天天管后勤的秘书长，是怎么当的？”
潘正成被骂得脑门冒汗，腿肚子直发抖：“佘总，一号食堂确实全按标准来，您的饭我也一直安排那边打的，别的食堂我真没怎么管过……”
佘遵没理他辩解，扒完最后一口饭，冷冷道：“给你半小时，把这事查明白。
我要是没看见结果，你也不用坐那个位置了。
记住，别打草惊蛇，我在办公室等。”
说完起身，餐盘一收，径直走向回收处，头也不回地走了。
潘正成愣在原地，冷汗还没干，转身拔腿就冲出去。
丢饭碗事小，惹怒佘遵可是要栽大跟头的。
佘遵回到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越想越窝火。
每年拨给食堂十几亿，怕不是一半都进了谁的腰包？荤菜加价、米饭收费，这哪是后勤，简直是开黑店！明目张胆从员工碗里抢食，胆子肥到天上去了。
他在办公室静坐了半小时，门被敲响。
潘正成一头汗地冲进来，脸色发白，喉咙发干。
佘遵指了指饮水机，他踉跄着接了杯水，咕咚咕咚灌下去，才缓过劲。
“怎么样？”佘遵声音不抬。
“查清了。”潘正成压低声音，“全公司五个食堂，只有一号是真按标准走的。
其他人全在糊弄。
他们摸准了高层平时都在一号吃，所以干脆把这边当提款机。
这事儿……不止单独一个食堂主管，背后有人撑腰。”
佘遵冷笑一声：“我不听推测，我要证据。
贪污公款，够他们蹲十年了。
所有参与的，不管是谁，一个不留，全给我挖出来。
法务部立刻介入，往死里告，别留情面。”
“明白，佘总。”
潘正成点头退出去，动作利落得像一阵风。
他办事向来不拖泥带水，这几年干的活比好几个子公司老总还利索。
这事儿从查到收网，不到四天就办结了。
再次推开办公室门时，潘正成手里攥着一份报告，语气沉稳：“佘总，这次食堂问题，一共查出十二人涉案。
总部副总张志文、采购部总经理任子成全都牵连其中。
证据显示，这帮人搞这套操作，至少三年了。
总共吞掉十三个亿。
钱从哪儿来？一是食堂采购走账虚报，二是靠加价克扣员工。”
佘遵没吭声，指节在桌面用力一叩，目光寒得能结出冰碴。
十三个亿，整整三年，一口一口啃下去的，全是底下兄弟的活路。
他咬着后槽牙，脑子里翻来覆去就一句话——
这帮人，真该拉到靶场边上，让子弹贴着耳朵飞几轮，听听人声是不是还能这么硬。
“别废话，法律部立刻起诉，钱追不回来，人送不进局子，整个部门奖金清零。”
他嗓子压得低，像是从喉咙深处碾出来的，说完才慢慢松开紧绷的肩。
潘正成听完，默默点头，转身就走出了办公室。
门一合上，佘遵抓起桌上的文件，狠狠摔在地上，纸页哗啦散了一地。
他看不下去，一眼都嫌多。
每扫过一行字，心头的火就蹿高一尺。
与此同时，张志文、任子成几个人已经被集团安保控制，职务全撤，身上最后一丝权力被剥了个干净。
他们瘫在保卫科的屋子里，像被抽了骨头，一句话不说，只等警察上门。
可先来的却是潘正成。
他站在门口扫了这些人一眼，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贪心不足蛇吞象，说的就是这种人。
一年几百万、上千万的工资，还不够？非要往绝路上走？
“你们这回是彻底完了，临走前，还有什么话想说？有没有藏起来的同伙，现在交代还来得及。”
“没什么好说的，做了就是做了。
赢了坐天下，输了进牢房，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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