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吐出来！”
段翊淮去拍林素宛的背，想要让她把刚吃下去的毒药吐出来。
林素宛却握住他的手，虚弱地说：“翊淮，来不及了。”
段翊淮顿时泄了气，瘫坐在了床边。
“你怎么这么傻……”
林素宛苦笑着说：“如今我名声尽毁，段翊元又给我写了休书，想要逼我离开段家，我无处可去，京城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不如就这样死在段家。”
段翊淮红着眼：“京城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我们可以离开京城啊！”
“不。”林素宛摇了摇头，固执地说，“我哪也不去，我就要留在段家，况且我也不能拖累你。”
段翊淮痛苦地闭了闭眼：“那你就这样一个人走了，不管我了？”
林素宛没有回答这句话，只默默地流着泪。
他们两人在段家相依为命数年，段翊淮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如今林素宛居然服了毒药，要抛下他一个人走了。
段翊淮苦笑了一声：“要走一起走，别留下我一个人。”
说罢，他心一横，顿时抓起那个小瓷瓶，仰头把剩下半瓶毒药吃了下去。
“翊淮！”
林素宛没想到段翊淮竟然会这样做。
她朝外面喊：“翠娟，去请大夫！”
“不必了。”
段翊淮松开手，任凭那个空瓶滚落在地。
要是请大夫有用的话，方才他发现林素宛服毒的第一时间，就会让人去请大夫了。
这毒是段翊淮花重金特意托人弄来的，虽是慢性毒药，却无药可解。
原本这毒药是为段翊元和戚宁特意准备的，未曾想最后会用到他们身上。
这毒药若是一点点分量下，一般要几个月才会毒发，如今他们一次性吃下半瓶，已然撑不了多久了。
翠娟听到动静进来一看，就发现林素宛和段翊淮嘴角挂着血迹，她连忙惊叫着跑了出去：“快，请大夫，快去请回春堂的康大夫来！”
“宿主，林素宛和段翊元都服毒了。”系统告诉戚宁。
“哦。”戚宁面无波澜地应了一声。
没过多久，紫心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姑娘，大少爷过来了，说是林素宛跟段翊淮服毒自尽了，叫您一起过去看看。”
戚宁从小榻上起身，整了整裙摆的褶皱：“走吧。”
主仆两人出了院子，段翊元果然正在院子外面等她。
两人说了两句话，便一起往东合院的方向走去。
他们到了东合院，正好遇见康大夫从里面出来。
翠娟跟在康大夫身边阻拦：“康大夫，您怎么只看了一眼，治都不治就走了？”
康大夫什么都没说，只摆摆手。
他看到门口的段翊元和戚宁，停下脚步行礼。
段翊元问他：“怎么样了？”
康大夫摇了摇头。
这是救不了的意思了。
“那二位服下的毒无药可解，只不过是慢性毒药，发作的比较慢，这时还没彻底毒发。”
段翊元微微颔首，示意自己明白了。
康大夫没有久留，直接提着药箱走了出去。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好。”
段翊元和戚宁迈步走进正房。
林素宛和段翊淮正依偎在床边，两人皆是脸色泛青，气息奄奄。
他们听到脚步声，艰难地抬起头来，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段翊元和戚宁。
林素宛的目光凝在段翊元身上，开口第一句话仍是：“我没错！”
段翊元眉目清冷：“林氏，你为自己谋生路没错，但你错在不该因为自己伤害无辜的人。”
“若不是你们伤害了宁儿，我也懒得回来管你们是否私通。”
听到段翊元这番话，尤其是话中的“宁儿”二字，林素宛和段翊淮瞬间明白了过来。
“你们……”
原来段翊元不是昨日才知道他们的私情，而是早就知道了，他是为了戚宁特意回来报复他们的。
林素宛眸中闪过一丝自嘲之意。
段翊淮则是冷笑了一声，面色讥讽地看着戚宁和段翊元：“原来你们也不干净啊，那你们有什么脸来指责我们私通！”
“那又如何？”
戚宁扬了扬眉，理所应当地说：“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这不是很正常吗？”
“当初你和林素宛既然彼此有意，就不该娶我，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增进你们感情的踏脚石吗？”
“但凡你们早点对我坦白，我都不会跟林素宛争你这个烂人，但凡你们不害得我小产，我也不至于报复你们，这一切都是你们自找的。”
段翊淮和林素宛本就服了毒，正在渐渐毒发，听了戚宁的话，他们二人的脸色更是更是青里泛着黑。
段翊元握住戚宁的手：“好了，别跟他们多说了，我们走吧。”
“嗯。”
戚宁应了一声，便和段翊元一起离开了。
林素宛紧紧盯着段翊元的背影，用尽力气，带着报复的目的大喊道：“段翊元，你记住，我是被你逼死的！”
“你休了我也没用，我死也要死在段家，做你们段家的鬼，哈哈哈……”
段翊元脚步微顿。
他头也没回，只说了句：“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不会对我造成分毫影响。”
林素宛想让他自责愧疚，那是不可能的。
段翊元说完，就带着戚宁继续往外走。
看着他们二人的身影背着光消失在门口，林素宛骤然吐出一口鲜血，头一歪就倒在了段翊淮怀里。
“素宛！”
段翊淮抱住林素宛，凄惨地嘶吼了一声。
可没过多久，他抱着林素宛的手便开始渐渐使不上力。
他也毒发了。
不同的是，林素宛毒发还算快，咽气也还算快，但段翊淮却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哪里知道，戚宁在他昨夜用的茶水里加了一味毒药。
若是段翊淮今日不陪着林素宛一起服毒，他依旧会毒发身亡。
若是他陪着林素宛一起服毒，昨晚的毒药加上今日的毒药，便是毒上加毒。
不管如何，段翊淮都会在死之前受一段生不如死的折磨。
段翊淮的身体慢慢扭曲，他在地上不断翻滚哀嚎着，遭受着锥心刺骨之痛，却始终吊着一口气死不了。
直到他在林素宛的尸首旁痛苦挣扎了两个多时辰，才终于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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