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恩的枪法从不出错，这一枪本是冲着佐伯议员去的。
乌丸莲耶要的，是彻底抹去这场合作的所有痕迹，议员和秘书都该是弃子。
可子弹擦着佐伯议员的发梢掠过，狠狠钉进身后的幕布，溅起一片碎屑。
是若狭留美动的手。
她依旧站在会场角落，手里的酒杯不知何时换成细长的金属笔，笔尖还沾着划痕。
就在枪响瞬间，她抬手掷出这支笔，精准地撞偏子弹的轨迹。
朗姆的脸色彻底沉下来。
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这场混乱里，藏着太多双看不见的手。
可他没时间深究，只能咬牙低吼：“都给我让开！今天谁也拦不住ES黯珀的发布！”
他的手下从人群里冲出来，试图清出一条通路，却被若狭留美轻飘飘地拦下。
她没动武，只是往那一站，眼神里的冷意就让几个彪形大汉不敢上前——那是经历过无数生死搏杀的狠戾，绝非普通保镖能比。
工藤雪被安室透护在身后，指尖却飞快地在采访本的微型键盘上敲击。
绿色代码在屏幕上飞速滚动，她正在入侵朗姆那枚移动硬盘的底层程序，只要再给她半分钟，就能让里面的简化版程序彻底瘫痪。
安室透的目光扫过通风口，眼底闪过了然：［琴酒的手笔，却也暴露了乌丸集团的狠辣——为了掩盖计划，他们连合作方都能抹杀。］
台下的记者们还在疯狂按动快门，没人将工藤雪和这场暗杀联系起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台上的尸体、失控的朗姆和惊魂未定的佐伯议员牢牢吸引，没人会去留意一个被护在助理身后的小记者，正在瓦解朗姆最后的底牌。
朗姆还在指挥手下，全然不知自己攥在手里的移动硬盘，早已变成毫无用处的废铁。
鼠鼠从工藤雪的采访包拉链缝里探出小脑袋瓜，眼珠转了转，小胖爪扒着包沿：“果然有柯南在的地方就是案发现场啊，这都成铁律了。”
工藤雪唇角却极淡地勾了一下，用心灵感应回应：“别贫，看好你的雷达，朗姆的备用信号源还没断。”
安室透垂眸，余光瞥见那团小毛球，往旁边挪半步，将工藤雪挡得更严实。他的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在心里补充道：[不止柯南，有你在的地方，棋局只会更乱。]
鼠鼠撇撇嘴，小脑袋瓜缩回去一点，爪子里攥着迷你信号探测器，屏幕上的红点正忽明忽暗：“知道啦知道啦，备用源在会场西侧的消防通道里，不过已经被黑羽盗一盯上咯。”
工藤雪的动作停顿半秒，又恢复如常。她早就料到黑羽盗一会出手，那条消息发出去的时候，她就明白这位魔术师不会错过这场好戏。
朗姆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的备注让他瞳孔骤缩。是琴酒。他接起电话，语气暴躁得几乎要冲破听筒：“什么事？！”
“那位大人的指令，留佐伯议员一命。科恩的任务终止，从现在起，他归我调遣。”
朗姆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琴酒！你敢插手我的事？！”
“插手？”琴酒的声音带着嘲讽，“朗姆，你该清楚，现在是谁在替你擦屁股。科恩的子弹偏了，你的ES黯珀发布彻底泡汤。你觉得，那位大人还能容你几次？”
朗姆的呼吸猛地一滞，他当然知道琴酒这话的意思。
乌丸莲耶的怀疑种子早已埋下，这次的失控，不过是让那种子更快地生根发芽。
朗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琴酒一字一句道，“伏特加在实验室，我要你想办法让他出来。我的事，你最好别碍着。”
朗姆瞳孔骤缩，冷笑一声：“伏特加？他可是那位大人亲自点的名，扔进实验室当实验体的人。你想救他？琴酒，你也有敢违抗那位大人的时候？”
“违抗？”琴酒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敷衍的玩味，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我只是不想少个顺手的工具。你只需要照做，别多问。”
朗姆还想追问，电话却已经传来忙音。他攥紧手机：［琴酒这副讳莫如深的样子，绝对藏着猫腻，可偏偏抓不到把柄。］
工藤雪敲下最后一串代码，屏幕上的绿色代码瞬间变成空白。她收起采访本，抬头看向安室透。
安室透微微颔首，用口型无声地说：〔你和琴酒的交易，当真稳妥？〕
工藤雪眨了眨眼，同样用口型回应：〔琴酒救伏特加，我们浑水摸鱼。这笔买卖，不亏。〕
他们的对话无声无息，落在旁人眼里，不过是情侣间的眼神交汇，没人会想到，这短短几秒的对视里，已经敲定足以颠覆酒厂格局的交易。
会场西侧的消防通道里，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黑羽盗一指尖夹着扑克牌，看着门后那个攥着备用信号发射器的黑衣成员，唇角勾起魔术师特有的戏谑弧度。
没等对方反应过来，扑克牌已经擦着对方的手腕飞过，割断发射器的电源线。
“魔术表演，从不提前谢幕。”黑羽盗一低声笑着，却让那名成员瞬间僵在原地。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发射器，指尖在外壳上一旋，暗藏的存储卡便弹出来。
将存储卡揣进怀里，转身消失在通道阴影里，只留下那个成员瘫坐在地上，连呼救声都发不出来。
鼠鼠的探测器屏幕上，最后一个红点彻底熄灭，它欢呼道：“朗姆的信号源全断啦！黑羽盗一的手速还是这么快！”
安室透的耳尖微动，察觉到消防通道方向传来的微弱响动，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
他侧过头，对上工藤雪望过来的目光，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无需多言，便已明了彼此的心思。
“该走了。”安室透低声开口，声音掩在周围的嘈杂里，只有工藤雪能听见。
他伸手揽住她的腰，看似是情侣间的亲密护持，实则是在帮她挡住身后投来的窥探目光。
工藤雪点点头，将采访本塞进包里，顺势握住安室透的手。
两人慢慢往会场出口挪动，混在四散的人群里，毫不起眼。
朗姆还在台上暴跳如雷，看着手里彻底变成废铁的移动硬盘，又接连拨打几通电话，却只听到忙音。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所有后手，都已被人斩断。
“废物！一群废物！”朗姆一脚踹翻身边的演讲台，昂贵的仪器摔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他的目光扫过混乱的会场，最终落在角落里站着的身影上——若狭留美。
若狭留美察觉到他的视线，抬眸望过来。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压迫感。
那目光让朗姆心头一沉，想起琴酒刚才在电话里说的话，乌丸莲耶埋下的怀疑种子，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他不敢再停留，对着身边的手下低吼：“撤！”
会场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降临的瞬间，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
唯有几道身影在黑暗中依旧行动自如。
冲矢昴站在二楼的栏杆后，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的目光穿过黑暗，锁定朗姆的方向。指尖搭在耳机上，低声对着麦克风说道：“目标开始撤离，坐标已发送。”
耳机里传来赤井玛丽的声音：“收到。注意自身安全。”
冲矢昴转身隐入二楼的阴影里。
工藤雪和安室透在黑暗中停下脚步。
安室透将工藤雪护在怀里，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鼠鼠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动静：“朗姆往北门跑了。他的手下在殿后，要若狭留美追上去吗？”
“不用追。”安室透摇头，“黑田管理官已经布好网，等待时机便可。”
鼠鼠扒着包沿，手里攥着黑羽盗一刚才送过来的纸牌。牌面上衔着橄榄枝的鸽子，旁边还写着一行小字：
棋局未完，静待下回。
工藤雪拿起纸牌，她明白，黑羽盗一是在提醒她，下次的布局会有新的线索。
“我们也该走了。”工藤雪将纸牌收好，抬头看向安室透。
安室透牵着她的手，快步朝着南门走去。那里是警方的疏散通道，也是他们预定的撤离路线。
走到门口，工藤雪回头望一眼。
黑暗的会场里，闪烁着无数手机屏幕的光芒，像一颗颗散落的星星。她好似能看到朗姆仓皇逃窜的背影，看见若狭留美转身离去时的决绝。
这场混乱的发布会，终究是落下帷幕。但那些隐藏在幕布后的暗棋，在加快行动。
朗姆坐在轿车后座，目光看着手机屏幕，指节叩击着座椅。
实验基地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
伏特加被束缚在实验台上，脖颈贴着细密的电极片，淡蓝色的营养液顺着输液管，一滴滴渗进他青筋暴起的静脉里，那张素来憨直的脸此刻毫无血色。
朗姆暗自思忖：［乌丸莲耶要的是“绝对忠诚的兵器”，伏特加不过是他选中的容器。琴酒要救他，绝不是什么“顺手的工具”那么简单。顺水推舟卖琴酒一个面子不难，可代价呢？琴酒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阴鸷的算计在他眸底翻涌成漩涡，朗姆抬眼，目光穿透前座的隔音隔断，落在开车的保镖后脑勺上，声音压低：“掉头，去实验室。告诉那边的人，暂缓对伏特加的第三阶段注射。就说……我要亲自检查实验数据。”
保镖应声，方向盘轻轻一打，车身平稳地拐向另一条车道。
朗姆却没半分放松，手指迅速拉开身侧的暗格抽屉，摸出通体漆黑的加密通讯器。
他暗自思将：［我要查琴酒最近的所有动向，查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能让琴酒不惜违抗那位大人的筹码。］
指尖在按键上飞速跳动，电波瞬间穿透云层，织成探查的网。
白日的天光透过车窗，在琴酒纯黑的风衣上切割出冷硬的明暗交界。
他斜倚在保时捷356A座椅上，指尖夹着的烟卷燃出细长的灰烬，直到一截烟灰簌簌落在裤腿，他才抬手用指腹碾灭火点。
视线落定在掌心的加密手机屏幕上，画面里是被固定在实验台的伏特加，男人双目紧闭，手腕上还留着针管穿刺的红痕。
琴酒的眉峰轻蹙，喉间溢出冷哼，带着嫌恶：“蠢货。 ”
他在心底骂道：［不过是按指令清理叛徒，竟能被那位大人揪住把柄，蠢得无可救药。兵器？容器？那群躲在阴影里的老怪物，从来只把他们当成用完即弃的工具。］
琴酒的指腹缓缓划过屏幕里伏特加的脸，眸色沉得像积了雪的寒潭：［但你不一样。 ］
这念头在心底掠过，快得像一道闪电：［是我亲手带出来的蠢货，至少……不会在我背后捅刀子。］
衣袋里的备用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朗姆的加密讯息：
暂缓注射。——RUm
琴酒垂眸扫过那行字，薄唇勾起冷冽的弧度：“朗姆突然松口，定是憋着更阴狠的算计。他要查，便随他查。”
琴酒的指尖在屏幕边缘轻轻敲击着，眸色里翻涌着旁人看不懂的暗潮：［反正，那个筹码，他这辈子都别想摸到。］
他将手机揣回衣袋，发动汽车，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
后视镜里，研究所的灰色建筑渐渐缩成一个小点。
琴酒望着前方延伸的公路，唇角的弧度愈发冰冷：“等着，伏特加。 ”
他在心底默念：［我会把你带出来。谁也别想把你变成那种没有灵魂的怪物。］
会场的应急灯骤然亮起，将佐伯议员的脸映得一片铁青。他瘫坐在演讲台的台阶上，手指攥着胸前的议员徽章，方才擦着发梢掠过的子弹还带着灼热的气流，烫得他头皮发麻。
记者们的闪光灯依旧疯狂闪烁，问题像冰雹一样砸过来，话筒几乎要戳到他的脸上。
佐伯议员！您和乌丸集团的合作是否涉及非法交易？”
“刚才的枪击事件是针对您吗？幕后黑手是谁？”
“ES黯珀计划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引发这样的混乱？”
佐伯议员的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当然知道ES黯珀的真面目——那根本不是什么造福社会的高科技，而是能操控人脑的装置。
乌丸莲耶许诺给他是用这种技术巩固权力的捷径，可他没想到，这条路的尽头竟是枪林弹雨和身败名裂。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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