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的财产被查清后,岳疏桐着实吃了一惊。
虽然她知晓段钦此前无论如何,到底是天潢贵胄,家底殷实些也无可厚非。可从未想到他竟然能有这般滔天富贵。
岳疏桐看着面前堆叠成小山的名录,看着名录上那些她此前哪怕在稷王府也闻所未闻的物件,一时竟说不出话。
“难怪谷铭说从前统军之时,军中的日子总是过得紧巴巴的。”心无随手拿起一册子翻阅着。
“这些,还有那些被主动交出的财产,都是要充入国库的。”岳疏桐手指轻点着桌面,若有所思道,“这次,震慑了朝堂,国库也不似从前那般亏空了。听说户部近日在拟奏章,预备拨一笔银钱,用以为穷困百姓购置炭火。陛下说,从前先帝就有此意,无奈那时国库实在拿不出钱。”
“这可太好了。至少那些百姓不会那么冷了。这几日姑娘着实是辛苦了。”心无在岳疏桐身边坐了下来,注视着岳疏桐,“脸色比从前更差了。看来那些太医的药也不管用,不如,让那个姜先生来给姑娘看一看吧。”
“我只是太累了。这几日也没顾得上吃药,不妨事。”岳疏桐道,“陛下一直让人来送补品,我吃了,已经觉得好很多了。”
“姑娘,你这几日还是好好养一养吧,朝中的事,让别人去做。”
岳疏桐想着心无的话,缓缓点了点头。
左右几件大事已经了了,她也可喘口气。
“我这就向陛下告假。”
听到岳疏桐愿意休息,心无笑了。
“我让人把门关起来,外客一概不见。让姑娘清静清静。”
“快到腊月了,正好趁着这几日,我也好预备年货。”
“何大娘前几日就让人去采买年货了,姑娘不必亲自过问。”心无忙道。
“何大娘办事,我是放心的。我只是想上街去看一看,临近过年的祁安城是什么样子的。想来,也有几年没有见到了。”岳疏桐望着屋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又想起了往日的光景。
“那我陪姑娘去,还有公主,我们三个一起去。”心无兴高采烈。
临近过年的祈安城,比从前更为热闹。虽然还在下着雪,却并没有扰了人们的兴致,街上摩肩接踵,车水马龙。
岳疏桐、向只影和心无三人没有带任何侍从,像寻常百姓家的姑娘一样,穿梭在祈安城的街巷中。
不知为何,岳疏桐只觉得今日祈安城中所卖的物什格外新鲜有趣,她见到什么都喜欢。
三人逛了整整一天,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直到快要拿不动了,这才意犹未尽地回了侯府。
“真好,我还想再和姑娘、公主这样在祈安城里逛。”心无道。
“不急,日后有得是机会。”向只影笑道。
岳疏桐将今日买来的东西全部交由何大娘,用作贡品,装点府邸,收入库房,让她看着办。
许是今日在外逛得久了,岳疏桐突然觉得冷得厉害,周身无力。她回到房中,缩在暖炉旁,仍觉不到半点温暖。
“阿灼,你怎么了?”向只影惊呼道。
“我无事,只是有点冷……”岳疏桐此时说话都有些吃力,眼前模糊不清。
朦胧间,她感觉有一只温暖柔软的手搭上了她的额头。
“好烫啊。”耳边响起了向只影的声音,“何大娘,你快差人去请太医令。”
“是。”
随后,岳疏桐只知道自己被人搀起,之后便堕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这无边无际的黑暗,像是一只茧,将岳疏桐紧紧包裹,让她喘不过气,却又无力挣脱。
不知过了多久,岳疏桐的耳边传来说话声,最初,这声音很是微弱,听不真切,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大,像是什么人一边交谈着,一边从远方慢慢走近。
一束白光猛地刺穿了那只茧,岳疏桐终于能够大口喘息。
“阿灼,你醒了。”
岳疏桐转头看去,只见向只影,心无,以及何大娘,太医令都围在床边,关切地望着她。
屋中在雪光的映衬下,亮堂堂的,似乎仍是她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时辰。
“我这是……睡了一会儿……”说话时,岳疏桐只觉得喉间一阵刺痛,涌起了淡淡的血腥气,却很快又消失了。
“岳侯可不是睡了一会儿,岳侯,您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了。”何大娘眉宇间尽是忧虑。
“两天两夜?我这是怎么了?我不是受了寒吗?”岳疏桐意识很是混沌,她实在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禀岳侯,经下官诊治,岳侯确实是寒气入体,已至高烧不退。至于为何会忽然晕厥,应当是长久以来太过辛苦所致。岳侯身体并无大碍。”太医令道,“下官已经开了方子,岳侯按着方子抓药,只要按时按量,用上半月余,也就无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岳疏桐轻轻点点头,合上了双眼。
马上又要睡过去时,她听到向只影说:
“你好好歇一歇吧,我已经命人同陛下说了。陛下命你好生休养,不要去上朝了。”
虽是休养,可岳疏桐只觉得身体沉重,没有精神,也没有胃口,茶饭不思。
她病倒前,曾让宫中尚衣局为她和向只影、心无制三件皮袄,预备年里穿。眼下皮袄已经做好,尚衣局的人呈给她时,她也没有半点兴致多看几眼,只让人收好。
镇国侯卧病在床的消息很快传遍,有不少人前来探望。
“镇国侯这一病,陛下可是分外挂念。”大长公主亲自为岳疏桐掖了掖被角,道。
“可不是,我同大姐这次来,一来是想看看镇国侯,二来,也是皇兄的意思。”三长公主望着岳疏桐,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多谢陛下和二位公主挂念。”岳疏桐话音刚落,便咳嗽起来。
大长公主忙为岳疏桐顺着气。
“不是染上了风寒吗,为何这般厉害?”三长公主问道。
“回三长公主,”心无道,“我们姑娘,确实是染上了风寒不假,只是姑娘这段时日太过劳碌,已致病情加重。不过,太医令已经开了药,我们姑娘这几日喝着,倒是好了些。”
“有起色就好。”大长公主轻声道,“就快到元正了,事情愈发多了,不然,陛下是一定会亲自来探望的。”
“还请长公主殿下替臣转告陛下,臣无事,一切安好,请陛下以国事为重。”岳疏桐忙道。
“你呀,这么想着别人,可有好好想一想自己?”大长公主叹道。
二位公主怕岳疏桐疲乏,没有待太久,便起身告辞回去了。
谷虚怀、王骥、宋庸携家眷,邓锒同瑶夫人一起来探望岳疏桐,送了好些补品。
瑶夫人送了岳疏桐一盒亲自调配的香料,王骥的儿子还为岳疏桐带了一幅画像。
他们来时,岳疏桐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有力气坐起来了。
有人来走动,同她说说话,岳疏桐也就不觉得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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