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一愣,随即又惊又喜,连忙迎了出去。
只见祖母在王妈妈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身上穿着一件深紫色的织锦褙子,手里拄着一根乌木拐杖,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精神矍铄。
“祖母,您怎么来了?”明兰连忙上前扶住祖母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惊喜。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王彩儿,又看了看明兰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我再不来,你这孩子怕是要被人欺负死了。”
原来,翠微见明兰被王彩儿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实在放心不下,便自作主张回了盛家,把老太太请了过来。
“快扶我进去坐。”老太太说道,目光再次落在王彩儿身上,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
进了屋,丫鬟们奉上茶水和点心,老太太喝了一口茶,缓了缓神,对明兰说道:“就仗着你家侯爷心疼你,纳妾都分不了你的宠?”
搁往常,我才懒得管这些闲事。
可这次不一样,若真是单纯纳妾,我就不用特意跑这一趟了。
明兰靠在祖母身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委屈地说道:“祖母,您都知道了?”
“我若不知道,还能坐在这里?”老太太轻轻点了点明兰的额头,“康王氏那毒妇的心思,我还能猜不透?”
她哪里是想给二郎纳妾,分明是想借着这个姑娘的命,来拖垮你和二郎!
她说着,对翠微吩咐道:“把那个王家姑娘带进来,我问问话。”
翠微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就把王彩儿带了进来。
王彩儿依旧是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低着头,不敢看老太太。
老太太端着茶盏,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目光落在王彩儿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是王家苏小娘所生,屋里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对吗?”
王彩儿浑身一僵,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你父亲风流成性,妾室成群,家里子女众多,如今待嫁的就有三位,你、你十一姐姐,还有你十四妹妹。”老太太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字字精准。
这三位女儿里,就属你最不受宠,地位最低,是不是?
王彩儿的头垂得更低了,指尖紧紧攥着衣角,不敢应声。
“既然如此,康王氏为何偏要把你送来侯府做妾?”
老太太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如刀,“你老实说,她是不是给你许下了什么承诺,又或是拿什么来要挟你了?”
王彩儿的身子微微发抖,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你若不说实话!”
老太太的语气冷了下来,“我现在就让人把你送回王家,至于你回去之后会是什么下场,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王彩儿的身子猛地一颤,抬起头,眼里满是恐惧。
她知道,若是回到王家,康姨妈定然不会放过她,还有她的小娘和弟弟妹妹,也会受到牵连。
“我说……我说!”
王彩儿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泪水再次涌了出来,“康姨妈说,若是表姐肯留我,便叫我寻机扎伤自己,她再上门来‘做主’;若是表姐不让我过门,也叫我寻机自伤,她便上门替我‘讨回公道’——到那时,你们不接纳我都不成了!”
“就这些?”老太太挑眉,显然并不相信。
“还有……还有!”王彩儿哭着说道,声音带着绝望,“她以我小娘和弟弟妹妹的性命要挟,逼我死在公府!
等我死了,她就去府衙状告顾侯爷夫妇草菅人命、逼死良妾!
如此一来,明兰姐姐会身败名裂,顾侯爷也会被人拖下水,永世不得翻身!”
“好一个毒妇!”明兰听得怒火中烧,猛地掀飞了手边的茶杯,瓷杯落地摔得粉碎,茶水溅了一地。
小桃等人见状,立刻上前将王彩儿控制住,生怕她再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老太太却依旧镇定,她拍了拍明兰的手,安抚道:“别气坏了身子,腹中的孩子要紧。”
她转头看向王彩儿,语气缓和了些许:“你也是个可怜人,被康王氏当作棋子利用。
我问你,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真的想留在侯府做妾,还是想救你的小娘和弟弟妹妹?”
王彩儿抬起头,眼里满是迷茫和无助:“我……我不想做妾,我也不想死。
我只想让我的小娘和弟弟妹妹平平安安的。”
“既然如此,我给你两条路选。”明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对王彩儿说道。
王彩儿闻言,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紧紧盯着明兰。
“第一条路,你留下来做妾。”
明兰顿了顿,继续道,“由公府出面给王家说情,想必能保住你小娘和弟妹的性命。”
王彩儿闻言,立刻就要跪地磕头答应。
可她刚磕了两下,却突然起身,一把抓走了小桃头上的发簪,就要往自己头上刺去。
“慢着!”明兰厉声喝止,“先听我把第二条路说完。”
王彩儿的动作一顿,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第二条路,你扮作祖母的女使,随她们回盛家。”
明兰缓缓道,“之后由盛家出面,在酉阳给你说一门亲事。
虽说不会大富大贵,但下半辈子定然安稳顺遂,能做个正头娘子,不用看人脸色过日子。
等婚事定了,再由我父亲出面与你父亲交涉,你小娘和弟妹也能安然无恙。”
听明兰说完,王彩儿脸上满是不敢置信,她张了张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还能有这样的选择。
她愣了许久,突然扔掉手中的发簪,“噗通”一声跪倒在明兰面前,重重磕了三个头,泪水混合着激动,声音哽咽地说道:“我选第二条路!我要嫁去酉阳!多谢表姐,多谢老太太!”
“我娘说了,谁也不是天生的下贱坯子。”
她泪中带笑,眼神异常坚定,“能好好嫁人,做个正头娘子,谁愿意做妾?
我宁可死,也不做那招人唾骂的妾室!”
老太太点了点头,对房妈妈说道:“你先带她下去梳洗一番,找间干净的屋子让她住着,好生看管,别让她再出什么岔子。”
房妈妈应声而去,带着王彩儿离开了。
屋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明兰靠在祖母怀里,疲惫地说道:“祖母,还是您厉害,几句话就让她说出了实话。”
“康王氏那点伎俩,在我面前不值一提。”
老太太轻轻拍着明兰的背,“你呀,就是太心软,若不是我及时赶来,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乱子。”
“我只是没想到,康姨妈竟然这般恶毒,为了对付我们,竟然不惜牺牲一个姑娘的性命。”
明兰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后怕。
“她向来如此,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老太太叹了口气,“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她的阴谋,就不会让她得逞。”
等你夫君回来,让他好好想想对策,定不能让那毒妇再兴风作浪。”
明兰点了点头,靠在祖母怀里,感受着久违的温暖和安心。
有祖母在,她心里就有了底。
与此同时,燕王府内。
徐子建正坐在书房里练字,手中的狼毫笔在宣纸上挥洒自如,写下的楷书刚劲有力。
突然,他猛地一顿,笔尖在宣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痕。
“王爷,您怎么了?”心腹随从周森连忙上前问道。
徐子建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攥着手中的笔,指节都泛了白。
刚才周森来报,说康王氏在顾家扔了个叫王彩儿的姑娘,想要给顾廷烨做妾,结果被盛家老太太识破了阴谋,那姑娘最后被盛家安排嫁去了酉阳。
“康王氏……”
徐子建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浓烈的恨意,手中的笔“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
周森吓了一跳,连忙说道:“王爷息怒,您的身子要紧。”
徐子建将断笔扔在桌上,深吸一口气,语气冰冷地说道:“这康王氏,真是在找死!”
“王爷,您为何如此生气?”
周森一脸疑惑地问道,“不过是康王氏的又一次算计,幸好盛六姑娘没事。”
“你不懂。”
徐子建看向周森,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你道我为何如此生气?”
若是当初我不反出康家,如今那个被塞到顾家的姑娘,可能就不是王彩儿,而是我大姐徐兆儿了!”
周森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康王氏心肠歹毒,若是公子没有脱离康家,怕是真的会将大小姐送到顾家。”
“她从来就没把我们这些庶出的子女当人看,只当作是她谋取利益的工具。”
徐子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和愤怒,“当年我被她下毒,逼得脱离家族,如今这毒妇才被放出来没几年又想作恶,早知道当初就该结果了她……”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王爷,咱们要不然派人将这毒妇给杀了算了,省得她整日给盛六姑娘添堵,日后再祸害别人!”
周森提议道。
徐子建摆了摆手。
“不妥。”
如今我们即将离开汴京,若是在这个时候杀了康王氏,定然会引起陛下的注意,到时候怕是会打草惊蛇,给燕王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深邃。
“康王氏作恶多端,给我派人盯紧她,这次虽然不能结果了她,那就想办法将她送回慎戒司。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离开汴京,回到济州,远离这汴京的是非之地。”
周森点了点头,恭敬地说道:“公子放心,我这就派人去办。”
书房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的风声呜咽,像是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风雨。
……
多亏了祖母亲自前往侯府把关,这才帮明兰识破了康姨妈的阴谋。
而另一边的小秦氏,正悠闲地看着南曲画本,琢磨着宅斗的伎俩。
得知盛家来人,她本想幸灾乐祸看个笑话,却不知明兰早已妥善解决了王彩儿的事。
祖母回到家中,立刻把大娘子叫了过来,一顿训斥:“
你那大姐安了什么心?
整日跑到顾家那里闹的鸡犬不宁,现在倒好,变本加厉,塞了个王家远房庶女在那里寻死觅活!
那康王氏狼心狗肺,阴险歹毒,半点儿没有官眷娘子的样子!
上管不住丈夫,下教不好儿女,闲来得空便拿妾室庶子女出气。
除了央告娘家兄妹,她还有什么本事?牙尖嘴利,刻薄歹毒,活该送到祠堂动家法!”
大娘子委屈地辩解:“听我姐姐说,这是秦大娘子自己求上门的,儿媳真不知道此事……”
可刚说两句话,就被祖母抓住了破绽:“你方才说顾家秦大娘子自己求上门来,你连这个都知道,还敢说不知情?”
“儿媳也是才听来的,”大娘子急忙补道,“我从来都是把明兰和如兰一般看待的。”
老太太沉下脸,命令道:“你现在就去康家,把话说清楚!不管她有什么目的,以后休想在明兰那里塞妾室。若是康王氏还想要盛家这门亲戚,就让她亲自上门给明兰赔罪!”
“什么?”大娘子惊得提高了声音,“哪有姨母给外甥女赔罪的道理?明兰也不怕折寿!再说纳妾本是常事,就算姐姐做错了,事已至此,不如将错就错。”
听闻此言,老太太气得直接把茶杯摔在地上,厉声斥道:“你口口声声说把明兰当亲女儿,可在妾室的事上,态度却截然不同!
当初华兰和建哥儿刚成亲没几日,你便撺掇女儿找机会收拾那几个妾室;
如兰的婆婆几次要给五姑爷纳妾,你更是立刻过去帮着如兰撑腰。
这才是你对亲姑娘的做法!
你拿明兰当亲姑娘?
呸!”
被老太太劈头盖脸一顿教训,大娘子再也不敢多言,只能喏喏应道:“儿媳明天就亲自去康家说明此事……”
“现在就去!”老太太打断她,“你姐姐若是有事,别说现在,就是三更半夜也敢敲盛家的门,怎么她能来,你就去不得?滚!”
随后,大娘子气冲冲地找到了康姨妈,一见面就怒斥:“大姐,你不该去顾家乱搞事情,还连累我被老太太骂个狗血喷头!快快把那个孩子带回来,给明兰赔个笑脸,要不然以后连姐妹都没法做了!”
“哎,我就知道你要来,”康姨妈却不以为意,反而拍手称快,“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可见明兰这丫头是真着急上火了。”
“你还说!”大娘子气道,“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面对着大娘子的责问,康姨妈巧舌如簧地诡辩:“我这都是为了维护你的利益!如今顾廷烨声势日渐显赫,前途大好,将来必有无边富贵,盛家自然能沾上光。
可明兰是庶女,未必会和你一条心。
我这是帮你挟制住她,好让她乖乖听话。
这些小娘养的丫头,就得没事教训教训,免得让她忘了自己的身份,真以为飞上枝头就成了凤凰!”
康姨妈一边说,一边不断挑拨着明兰和大娘子的关系。
“我大姑爷如今都贵为燕王了,六女婿那边又能贵到哪里去?”
王大娘子还算带了点脑子,辩解道。
“燕王?那个庶子被陛下猜忌,连枢密使都不敢当,都辞官避难去了。
我可听说了,下个月他就要回济州养病去了,以后还能不能回汴京还另说!”
康王氏听到自家妹妹提起徐子建,不屑地嗤笑一声。
“大女婿,即便不做枢密使,他的王爵还在呢!”
“王爵?妹妹啊,我可听别人说,你那大女婿在北疆受了重伤,没几年好活了!
等他死了,你家华兰可就成了寡妇了!
你终究是姓王的,有时候还是得多依靠自家娘家人!”
“大姐,你胡说什么呢?我家大女婿身体好着呢!”
“你要是不信,回头就自己去问问你那大女儿!”
“好,问就问!”
大娘子本就耳根子软,被她这么一忽悠,转眼就把老太太的嘱咐抛到了脑后。
可转念一想,回去该怎么向老太太交代,又让她犯了难。
见她犹豫不决,康姨妈颇为不屑地说道:“咱们自家大哥如今贵为刑部侍郎,你婆母看你脸色还来不及,还敢为难你?”
“可不一样,”大娘子犹豫道,“我虽是明兰没血缘的嫡母,可我那官人最看重家族名声,对老太太百般孝敬,唯恐被御史参奏。”
“男人不就那么回事儿吗?”
康姨妈嗤笑一声,“你还真相信夫妻恩义那一套?”
“大姐姐和姐夫关系不好,我和我家官人还是挺温存的!尤其是林小娘被关到慎戒司后,盛家基本上都是我做主!”
王若弗有些扭捏的说道。
康王氏听着妹妹的话,心里越发不爽。
自己当年被关到慎戒司可没少被折腾,如今看着妹妹日子过得这么幸福,她心里愈发嫉妒。
康王氏寻思着盛老太太那个老不死的,破坏了自己的好事,得找机会把她除掉。
那么以后就可以利用自己这傻妹妹控制盛家为自己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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