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彦和钟斌坐在一起，周彦的面色很不好。
“太师被审问，就连这次的秋闱都叫停延迟了，这次当真是要出事了。”
钟斌十分淡定的喝了一口茶，“殿下，岳父大人那边，若是审问下去必然是保不住的。除非下旨之人换一个，否则……此事无解。”
“你想让本王谋反？”周彦瞪圆了眼睛。
钟斌眯起眼睛，“败者才是谋反。史书记载素来都是成功者书写。”
周彦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不行，我们手中可用的兵力太少了，除了霍成的三万御林卫，我们没有别的兵力可以抵挡蒋永隆京郊的五万大军。”
“殿下，我们不需要用到兵力。”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周彦猜不到钟斌到底要做什么。
钟斌却笑了笑，“殿下，谋反需要兵力，可若是陛下亲口下旨说殿下为继任者呢？”
“这怎么可能……”周彦顿住了。
钟斌知道周彦明白了，“没错，就是玄清大师，之前引荐，太子说玄清大师比不上鹤魈国师，所以圣上没准许，可若是沈致礼之事牵扯到太子，太子自然没了话语权，到时候玄清大师入主国师之位，只要玄清大师取得陛下的信任，太子便再无翻身之地。”
周彦沉思，“可眼下太师……”
“殿下的大业总要有人牺牲，这件事只是岳父一人所为。若岳父可以撑到殿下大业成就之时，那自然会是三朝元老，若是不能，那也只能说，是岳父的命了。”
周彦看见钟斌，文质彬彬的外表下竟然藏着这样一颗狠毒的狼子野心吗？
周彦面上不显，仍笑着说：“钟大人真乃本王的肱骨之臣。”
“殿下谬赞。”
……
沈今昭和周翊在屋里，看着一大碗的阿胶鸡汤沈今昭只觉得鼻孔都要冒火了，“我手脚凉是因为三魂和云意的七魄不吻合，喝这个有什么用啊。”
周翊挑眉，“不是给你喝的，这是给沈小姐喝的，只是借你的嘴巴而已。”
沈今昭扯动嘴巴，但是无力反驳，周翊端起鸡汤，“沈小姐的身体虚弱，你现在应该好好的替她保养着，总不能人家借你的时候是个好的，还给人家的时候还个破烂还虚弱的。”
沈今昭认命的喝下鸡汤。
周翊得逞的一笑，擦了擦沈今昭嘴角的汤汁，“我就知道我们呦呦不是那等子损坏别人东西的人。”
“明日周彦会提交大哥谋反的书信和罪证，证人，证词，你准备的如何了？”
“明日且看鹿死谁手了。”
门被推开，姜宁止，沈云意，谢见微三人并肩。
沈今昭提前在屋里点了照灵香，冷不防身边多出一个人来，谢见微虽然心有准备还是颤抖了一下。
三人走了进来，五个人围着桌子坐下。
谢见微深吸一口气，“你们真的决定好了？明日趁着周彦诬陷长明侯府的事情提起梁家的事情，我总是觉得不妥。”
“梁氏一族的事情在这个时候提起虽然不是万全，可是却是最能将周彦罪名坐实的时候。只要周彦的罪名坐实了，父皇就不得不为梁氏一族翻案。”
谢见微思忖后微微点头，“也是，明日沈家之事，众臣都会知道是周彦陷害，那么当年之事……”
谢见微没有说下去，沈今昭知道，周翊也知道，谢见微是有些惭愧，毕竟这件事算是利用了长明侯府。
将长明侯府上下置于危险之地，若是赢，长明侯府上下安全无虞，更能让梁氏一族的冤屈顺利洗清，若是不能……长明侯府上下，瑾王府上下甚至是东宫上下只怕不足以用血流成河来形容了。
姜宁止难得郑重其事，“不必担心，此事必成。”
听到姜宁止的话，沈今昭的心安定许多。
“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周彦已经开始对付长明侯府了。下一步便是逼宫，甚至是谋反，玄清的四方之气如今只剩下白虎之气，若是白虎沦陷，大熙危矣。而且，玄清要的，可不只是国师之位。”
内忧外患，当真是让人喘不上气。
沈今昭看向周翊，周翊轻轻握住沈今昭的手，“不必担心，这件事我有把握。”
沈今昭没说话，也不知道如何说。
“元和帝已到微末，这也是我们必须尽快翻案的原因。”姜宁止面色凝重，“紫微星黯淡，我虽算不得皇帝的寿命，但是星象不会作假。看紫微星的光亮，元和帝不超过三个月，必然驾崩。我们必须在这之前，将梁氏一族的案子洗清，否则……”
姜宁止的话并未明说，可是在场之人都明白，若是元和帝死了，就算是太子登基为梁氏洗去污名，只怕世人眼中梁家依然是罪人。
沈云意却有些担心，“追得太紧，赶狗入穷巷，狗便会拼死会反扑，这件事你们一定要做好准备。”
沈今昭冷冷一笑，“我就是要让狗反扑，狗不反扑，我们就没有杀死狗的借口。”
沈云意蹙着眉摇头，“你们太紧张，所以都忽略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姜宁止疑惑。
沈云意微微叹息，“周彦算计沈家的事情坐实了，可是此时若是提出周彦当年谋害梁家的事情一出，皇帝还会相信周彦是故意陷害沈家的吗？”
此言一出，周翊也有些犹豫了。
“没事，我要的不是皇帝相不相信，而是臣民相不相信。这一次我们不是同他商量，是逼迫他，强迫他下旨翻案。”沈今昭眼神坚定。
“只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明日确然是最合适的时机。”沈云意说。
沈今昭闭上双眼后，好一会儿才睁开，只是双眼猩红，“我们做了这么久的准备，这次真的要打一场硬仗了。”
周翊伸出手摸了摸沈今昭的头发，“别担心，这一次不管是周彦也好，其他人也罢，都不可能阻止我们为梁家翻案。”
“周翊，你知道这次只要出手了，你和他的父子之情……”
“我知道，可是身为父母者，该当为子女之表率。他从小就告诉我，做错了事情就该认罚，所有人皆是，为何他便不行？真相如何，我们都知道，他也知道，梁氏一族忠心爱国，不该背着污名十三年，如今该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了。”
“呦呦，我们既然决定了这一日去做这件事，就不要犹豫。这件事只有我去做才最合适，谢见微没法踏足朝堂，沈致礼毕竟与梁氏无关，况且你也不想让沈家牵扯进来。这世间与梁家有关系的，除了你，只有我一个了。”
“就形势而言，这件事最好的提起者便是七郎，因为这世上和梁家有关系的，只剩下他一人，而且天下皆知，瑾王殿下和梁二小姐的情谊。”谢见微说道。
可是沈今昭总是担心，这件事过后该如何。
“阿翊，可是万一你说完之后，没有人帮你该如何？”
周翊欣慰的一笑，“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就算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为我说话，我也要让他们知道当年的真相。而且我相信，沈致礼也好，蒋永隆也罢，他们都是正直之士，他们自由决断。”
沈今昭恢复了几分清醒，“周翊……”
“我知道你不会要他的命。做你想做的，做你该做的，一切都有我。”
沈今昭眼眶发酸，“对不起。”
“呦呦，你没有对不起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我们有一样的目标。”
沈今昭忍住不让眼泪滴落，她不想让周翊为难，但不得不去做这件事。但周翊从头到尾都在支持她，就算那个人是他的父亲，他也从未阻止过她。
“我向你保证，不会危及他的生命。”
“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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