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姜妄进入了咸阳宫，面见秦二世扶苏。
“先生是来为那个逆子求情的？”看着须发皆白的姜妄，扶苏神色阴沉道。
姜妄太长时间不进宫了，扶苏猜到了他的目的。
“陛下，当局者迷，永这孩子不傻，他只要耐心的等着，就会得到一切，为什么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呢？”姜妄反问。
“先生说朕当局者迷，那为何不能是永耐不住心思，想要提早坐上这个位置？”扶苏同样反问姜妄。
姜妄沉默了下说：“陛下，培养一个合适的继承人不容易，这个没了，再培养下一个，很难了。”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扶苏的二子三子，性格都已经定型了，再想培养没那么容易。
扶苏与姜妄对视一眼，姜妄的话说到了他的心里。
见扶苏不语，姜妄再次开口：
“陛下，试玉需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这件事可以暗中调查，太子永身边全部换成铁鹰锐士，一个人不可能永远隐藏，陛下可以通过铁鹰锐士，观察太子永，同时培养二皇子，如果是太子永真的有其他想法，便废了太子永，扶持二皇子上位。”
姜妄用了一个时辰，劝说扶苏，随后出了咸阳宫。
次日，扶苏找了个替罪羊，把这件事棺盖定论了。
只不过，在这之后，太子永身边的人都换了，每天的事情，都会向扶苏禀报，甚至就连太子永穿什么内衣，扶苏都知道。
…………
九年的时间，转眼而过。
秦二世三十年，公元前198年，姜妄八十三岁，却也迎来了送走扶苏的日子。
这些年，姜妄已经习惯了身边人的去世，鹄死了，赵高死了，李信死了，王贲死了，王凌死了，范增死了，李斯死了，蒙恬死了，后胜死了，甚至就连姜妄的孙子都死了一个。
而扶苏的死，姜妄在两年前就有了一种预感。
五十岁，这时代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而且扶苏经常熬夜工作。
很多人不知道，在两年前扶苏心脏就偶尔疼痛，有一次更是疼的没法呼吸。
但这个问题，扶苏没有对众大臣说，只是让医官查看。
这个病如果放在现在就是因为熬夜而产生的心梗，但在这个时代根本就没这说法。
现在扶苏身边的伏青，偷偷把这个消息告诉过姜妄，姜妄劝说过扶苏，让他不要这么敬业。
但有始皇帝在前，扶苏的基因里就流淌着兢兢业业的血脉。
扶苏突然猝死，冯去疾与萧何忙联合启动应急预案，派出差人加急传唤远在边境巡视的太子嬴永。
但十天后，却传来了太子嬴永在匆忙归来的途中，遭遇伏击身亡的消息。
这个消息，对于整个咸阳朝堂就是当头棒喝。
对姜妄来说，也是当头一棒子。
太子永，可是他辛辛苦苦培养的大秦第三代，未来的秦三世。
就算姜妄已经看淡人的生死，也是气的差点脑出血。
而在朝堂，众大臣认为，当务之急，并不是调查太子永被杀的事情，而是找一个新的皇位继承人。
少府李由推举二皇子阳，这个选择被很多人支持，就连右丞相冯去疾和廷尉冯劫都支持。
听着都要推举自己为皇位继承人，扶苏二子嬴阳，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但马上收敛。
正当他准备谦虚谦虚的时候，垂垂老矣的伏青尖着嗓子大喊：
“安信侯姜妄到。”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嘈杂的朝堂安静了下来，纷纷看向了大殿门口。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长衫，一头白发随意捆在脑后的姜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头发花白的张良。
“自古以来，长幼有序，太子死了，还有皇长孙呢。”姜妄站在大殿中央，扫视周围，朗声道。
说罢，他扫了二皇子阳一眼。
太子永的死，一定是自己人做的，嫌疑最大的就是这个老二。
最主要的是这个老二，不能当皇帝，在太子永巫蛊事件之后，姜妄就关注过这小子。
这小子，表面仁义，背地里很阴毒，心眼小，没有容人之量，真要让他当个皇帝，群臣就危险了，他的政策也危险了。
此时，听到姜妄的话，在场的大臣们皆有些惊讶。
“胡闹，安信侯，陛下与太子新丧，你早已远离朝堂，到底谁是最合适的继任者，应该由朝堂诸公商议，您老上了年纪，还是回安信侯府吧。”一名儒家博士站出来指责姜妄。
闻言，姜妄双眼微眯，冷冷的盯着对方，半晌才又看向了两个丞相和御史大夫张苍。
“两位丞相，御史大人，认为我说的没道理吗？”
张苍看了眼冯去疾和萧何，第一个支持姜妄。
“长子嫡孙，古来有之，老夫倒是认为安信侯说的有道理。”
“长幼有序，按伦理纲常，安信侯说的有道理。”萧何也开了口，选择站在了姜妄这一边。
冯去疾则皱起了眉头：“安信侯，皇长孙还小，恐怕不能胜任。”
“能不能胜任，不是你说的，大秦养朝廷诸公，难道是吃干饭的？”姜妄直接怼了冯去疾。
“国不可一日无君，可以让公子阳暂代此位，他日禅位皇长孙。”一个大臣说道。
闻言，不要说其他人，就是李由都在心里骂了一句蠢货。
只要有脑子，就会知道这种观点不现实。
“安信侯，朝廷有朝廷的规矩，具体由谁来继位，需要朝廷诸公的意见，也需要征求宗亲的意见，您已经不在朝堂了。”李由不紧不慢的说。
这话是在提醒姜妄，他没有资格在朝堂上大放厥词。
姜妄转头看着李由，李斯去世的时候，曾经拜托过他，有机会多多照顾李由。
相比于他父亲李斯的审时度势，这李由把自己的路走窄了。
“你是说我没资格吗？”姜妄冷笑了一声。
随即，他拿出了自己的龙渊剑。
“始皇帝亲赐龙渊剑在此，于内，随时上朝，剑履上殿、上朝不趋、赞拜不名，于外，见此剑，如见始皇帝，你说我够不够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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