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红伊儿与风老怪,连同林黯焱兄妹三人,跟随墨渊一行穿过层层轮回结界——那结界由历代族长以本命魂火加持,符文流转间隐有轮回法则的虚影,每过一道,都能感受到魂灵被安抚的温和力量——终于踏入了怨灵魔族的祖地核心。
这片盘踞在万魔渊边缘的巨型山谷,比传闻中更显磅礴壮阔。
四周崖壁如刀削斧凿,直插云霄,数十万年积累的轮回符文在日光下流转着暗红光泽,仿佛有无数魂灵在符文间低语、游走;中央的圣殿群以万年玄铁混着深渊魂晶筑成,飞檐上雕刻的冥兽图腾栩栩如生,双眸中镶嵌的魂晶闪烁着幽光,透着镇压万古的威严。
谷中弥漫着浓郁却不暴戾的魂灵之气,吸入一口,便觉四肢百骸都被熨帖得舒适。
墨渊早已命人打扫好住处,将他们引至圣殿东侧的“归魂苑”。
苑内栽种着成片的轮回花,花瓣呈暗紫色,开合间吐纳着精纯的魂灵之气,落地的花瓣并未枯萎,而是化作点点荧光融入泥土;几座精致的石屋错落有致,屋顶覆盖着能聚灵的“黑曜石瓦”,屋内陈设虽不奢华,却处处透着魔族特有的古朴与厚重——石桌上雕刻的轮回纹路能自动温酒,墙壁上悬挂的兽皮竟是“镇魂貘”的皮毛,能安神定魄。
“魔主大人,圣女大人,暂且在此歇息片刻,晚些时候,我再召集族中众人前来拜见。”
墨渊躬身行礼,腰弯得几乎与地面平行,语气恭敬得近乎谦卑,连带着身后的长老护法们也齐齐躬身,不敢有丝毫怠慢。
林枫点头应允,目光扫过苑内环境,见红伊儿望着轮回花时眼中泛起的熟悉感与一丝怅然,便知她对这里并不陌生——想来是少女时在此居住过。
孩子们则对四周的符文充满好奇,林黯灼性子最是跳脱,伸手便去触碰石墙上的纹路,引得符文泛起一阵涟漪,淡红色的光纹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爬,吓得墨渊身边的二长老连忙提醒:
“小主子小心!这是‘镇魂纹’,以万载怨魂之息淬炼而成,贸然触碰会引动魂火反噬!”
林黯灼悻悻收回手,指尖的红纹却已自行消退,他嘿嘿一笑:“这纹路挺有意思。”
稍事休息的功夫,墨渊已以族长令传遍全族七十二分部。
半个时辰后,怨灵魔族的议事大厅——那座以百万怨魂之骨碾碎后混合玄铁浇筑的“万魂殿”内,已是人声鼎沸。
除了执法殿的核心长老与护法,各族分部的首领也都闻讯赶来,黑压压地站满了大殿。
他们中不乏当年拍着桌子反对红伊儿、主张剥夺其圣女身份的老顽固,此刻却个个神色肃穆,连大气都不敢喘——谁都听说了,族长不仅迎回了圣女红伊儿,还请来了那位传说中统御三界、令仙佛退避的魔主。
墨渊端坐于白骨王座之上,那王座以万年前一位帝境大能的脊椎骨打造,扶手雕刻着盘旋的冥龙,透着森然威仪。
他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清了清嗓子,声音通过轮回法则加持,如同洪钟般传遍大殿每一个角落:“今日召集各位,是要宣布两件关乎我族兴衰的大事。”
他顿了顿,刻意提高了音量,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第一件,我族失散多年的圣女红伊儿,已然归位!”
话音刚落,殿侧的石门缓缓开启,沉重的门轴发出“嘎吱”声响,如同历史的齿轮在转动。
红伊儿在林枫的陪伴下步入大殿,她身着一袭绣着往生花的墨色长裙,裙摆拖曳在地,绣线中掺着细小的魂晶,行走间闪烁着微光;周身虽未刻意释放威压,却自有一股沉淀了三十年岁月的从容气度,目光扫过之处,原本窃窃私语的人群瞬间安静。
殿内众人先是一静,随即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有惊讶,有疑惑,却更多的是敬畏。
当年红伊儿被逐时,不少人觉得她“私通凡人、玷污血脉”,可如今见她身侧那位男子气度沉稳如山,周身虽气息温润,却让人不敢直视,如同面对深不可测的渊海,再没人敢提“血脉”二字。
墨渊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继续道:“第二件,红伊儿之子林黯焱,天赋卓绝,对轮回法则的领悟远超同阶,更有当年在妖界护佑同族之恩。
经我与诸位核心长老商议,现册封林黯焱为我怨灵魔族圣子!”
“圣子”二字一出,殿内顿时炸开了锅,如同滚烫的油锅里滴进了冷水。
“圣子?那可是族长继承人啊!”
“一个混血后裔,凭什么执掌我族传承?”
“噤声!没看到大长老都没反对吗?你想找死不成!”
议论声中,林黯焱缓步走出,立于墨渊身侧。他身着玄色劲装,腰间系着一枚魂晶玉佩,面容与林枫有几分相似,眉宇间却带着魔族特有的冷冽。
感受到殿内复杂的目光,他只是淡淡抬手,一股精纯的轮回领域悄然铺开——并非刻意施压,却让殿内躁动的魂灵瞬间安宁,连最前排几位以脾气暴躁闻名的分部首领,都觉得心头一静,到了嘴边的质疑硬生生咽了回去,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
“胡闹!”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怒喝,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首领拄着白骨杖站起,杖头镶嵌的骷髅头眼中闪过红光,“族长!我怨灵魔族传承三十八万年,从未有过混血圣子!这不合规矩!老臣反对!”
墨渊还未开口,大长老墨玄已冷哼一声,周身魂火骤然升起,如同两团跳动的鬼火:
“规矩?能让族群活下去、兴旺起来的,才是最大的规矩!林黯焱年纪轻轻已是魔帝一层,其轮回领域能引魂灵自发归位,连老夫都自愧不如!你家那宝贝孙子,三十岁才魔皇三层,连镇魂纹都控不明白,也配质疑圣子?”
老首领脸色涨红如血,却被墨玄的帝境威压压得喘不过气,骨杖“咚”地砸在地上,竟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其他原本想附和的人,见核心长老团个个神色赞同,尤其是看到端坐于墨渊身侧的林枫——那男子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一枚玉佩,目光平淡地扫过殿内,却让所有人如坠冰窟,再加上他身旁那位眼神半开半阖、看似散漫却透着帝境威压的风老怪,顿时明白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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