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四人要返回郊区，窦旭当司机。
文竹开车来的。
winter和赵曜没车。
正常思路应该是文竹带上winter和赵曜，其他四人一起走，但winter的脑回路不一样。
“我家离西边近，跟你们顺路。”winter对窦旭说，“帅哥你带我一程吧。”
窦旭脸一红，“……可以。”
“会不会有点挤？”大吨位的秤砣同学举了手。
思文扫过几人的身型，“你坐副驾，我、小春、冬冬坐后排，坐得下。”
小春没说话，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揣测文竹和曜哥，但总是不放心他俩单独相处。
尤其是除夕那天晚上，他临时有事走了，留文竹在赵曜家住了一晚上，他现在想想就有点后悔。
“那就这么定了。上车吧。”winter搓了搓手，“怪冷的。”
“还是有点挤。”小春突然说，“曜哥！我今天去你家住一晚上吧！”
赵曜偏头看了一眼停在车位上的银色小汽车，文竹正透过后视镜打量他们。
“行。”赵曜说，“那我打车。”
说着就拿出了手机。
文竹等了半天，最后却被告知不用顺路带人，她虽然不理解，但表示尊重，一脚油门离开了原地。
“你搞什么啊？”思文不理解小春的做法，“你不回家了？你妈问起来我说啥？”
“呃……”小春看着远去的银色汽车尾灯，“那我还是回去吧。曜哥不好意思啊，我想想还是回去好了。”
赵曜默了默，“没事，随便你。车还有10分钟到，你还可以纠结10分钟。”
小春不纠结了。文竹已经走了，他的顾虑都打消了。
思文说：“曜哥，那我们陪你等车来吧！你要不要上车挤一挤，暖和一会儿？”
“谢谢你，不过不用。”赵曜说时间不早了，让他们不用陪了。
“我才不会那么没义气呢。”思文坚持要陪他一起等。
于是众人都等在原地。
几人聊了聊今天的游玩，又聊起乐队的演出，10分钟很快就过去。
临别前，几个人互相加上了微信。
汽车缓缓往前行驶，小春若有所思。
“怎么了？”思文觉得他有点反常。
小春摇摇头，最终也没将刚刚注意到的小细节说出来。
赵曜调个人二维码时，他好像看到，聊天界面上有个人的头像和文竹一模一样。
-
另一边，赵曜刚坐上网约车便修改了目的地。
司机望着骤减的预估费用，心里好一通蛐蛐。
一段时间后，汽车抵达文竹租住的小区。
司机问：“前面掉个头放你在小区门口下吗？”
“不用，就在这儿吧。”
司机将赵曜放在了小区对面的十字路口。
从赵曜的角度，他正好对着文竹居住的那一栋。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他已经数到了8楼。
他帮winter搬过家，自然知道01室在哪边。
客厅里亮着灯。
阳台亮起了灯。
阳台的灯灭了。
客厅的灯灭了。
卧室里亮起了灯。
他循着光明的足迹，推测着她的一举一动。
手机震动时，文竹正站在客厅阳台上。
他的身影很好认，所以在阳台放衣服时，她一瞥眼就看到了对面街角的赵曜。
她应该拒绝接听，然后将人拉黑，再睡上一觉，就此无牵无挂。
但夜那么长，那么冷，那么黑，他要站到什么时候？
她又要站到什么时候？
屏幕正上方现出计秒区域，赵曜知道电话接通了。
虽然彼此都无声无息。
他望着房间的方向，她望着他。
夜太浓，她看不清他的五官，却能想象出他此刻的的神情。
若有似无的呼吸声拂着彼此的耳朵。
莫名的，似有感应般，他的视线焦点顺着外墙移到了阳台的方向。
文竹挂断了电话。
幽蓝的屏幕亮光短暂照亮了她的脸，随后所有与她有关的痕迹都归于深沉的夜幕。
文竹在冰凉的阳台瓷砖上不知蹲坐了多久，直到她觉得赵曜应该走了时才起身。
街角那个人影已经不在了。
挺好。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胸腔里乱撞，她抬腿往卧室走。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三声敲门声让人心头一颤，文竹惊恐地看向入户大门处。
她按下墙上的开关，客厅重归光明，心中的恐慌也消失殆尽。
咚！咚！咚！
又是三声。
敲门者似乎带着某种平静的偏执，文竹也渐渐沉静下来。
她有隐隐的猜测，却不敢断定。
电话铃声在门外响起，很快被人接听。
“我口渴了。”
莫名其妙四个字从听筒里传来，像是梦呓。
文竹认出了他的声音，却没有答复。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
文竹叹了一声，走过去开了门。
他倚着门框正扬着手，见门突然开启，手僵在半空，随后缓缓放下。
门向内开了三十度，恰好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无形的界限。她置身于温暖的灯光下，而他停留在昏暗的走廊里。室内的光线如流水般从她身侧掠过，在她周身镀上一圈柔和的轮廓，最终化为一束楔形的光，精准地投在他的脸庞上。
门内的人不说请进，门外的人不说想进，二人立在原地，像无声的对峙。胜负极易评判。当他毅然看着她，而她却挪开视线望向脚下的地毯时，赵曜开口了，“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你没那么言而无信。”他望着她低垂的睫羽，“你昨天答应我的，下次口渴可以来你家喝口水。”
“我没答应。”文竹纠正他，迎着他的视线，“是你自说自话。”
“哦。”赵曜点点头，拖长语调，“那……你为什么给我开门？”
这句话刚问完，文竹反手就要将门合上。好在赵曜反应快，伸手扒住了门框。
他痛呼了一声，捂着手叫了起来，“手！”
文竹连忙停下动作，低头去看他的手。
他右手手背上留下了一道浅痕，内里的情况却不明朗。看他吃痛的模样，文竹担心骨头受伤。
“很痛吗？”她很愧疚，扭头就要去挂衣架上拿外套，“我送你去医院吧。”
一只手搭上了她的手背，止住了她的动作，手背传来冰凉而有些粗砺的触感，耳边是温暖而轻柔的气息，他说：“文竹，你很担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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