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
沈初宁笑了笑，“刚才你们妈妈让我帮忙出几道题测试一下你们的学业水平，我给出了几道，你们先做做看。
会做不会做都没关系，婶子保证，你们妈肯定不会生气。”
兄弟俩估计这几天在家里也被他们亲妈抓学习折腾得够呛，互相对视了一眼，乖乖答应，“哦。”
但整个人明显更加蔫儿得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沈初宁看见两个半大小伙子在书桌前坐下，张月兰也抱着小芮芮凑过来看。
沈初宁就跟两个小伙子说了计时四十分钟，就把门给关上了。
虽然她及时关上了门，张月兰只够时间往里面瞄了一眼，但还是气得不轻。
因为她过去瞄的时候，正好就看见吴刚拿着题就开始咬笔杆，抓耳朵了。
她也知道这是自家儿子不会做的标准动作。
沈初宁等张月兰骂完之后，才笑着道：“嫂子，您应该不会两个的题，您怎么知道他们不会呢？”
张月兰虽然疑惑沈初宁怎么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老实回答道：“这怎么不知道啊？他俩不会做了，就在那儿抓耳挠腮，咬笔头，磨半天本子上还是空白一片，那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不会。
读了这么多年书，啥啥都不会，也不知道读书是不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沈初宁无奈的看向张月兰，“嫂子，您其实要这么想。两个孩子那些题，您看不懂，两个孩子也知道您看不懂，但他们并没有随便写个答案上去欺骗糊弄您，而是老老实实空在那里。
这说明两个孩子是诚实的，品格是好的。”
说到这个，张月兰稍微平静了一点，“这个倒是。这俩孩子其他不说，但确实跟他们爹一样，一板一眼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从来不搞说谎那一套……”
在沈初宁的提醒下，张月兰的思路总算是打开了。
也不再一直盯着两个孩子学习不好的缺点了，慢慢开始说起来两个孩子的优点。
比如两个孩子从小就懂事，会帮着她干家务。
她跟他们家那口子起矛盾拌嘴了，两个孩子也从小就知道帮着妈妈。
而且两个孩子虽然学习成绩不好，但这么多年，每天坚持跟着他们爸晨练，除了生病以外，从来都没有间断过。
说到最后，沈初宁帮她总结道：“嫂子，你看，其实两个孩子除了学习不好以外，其他的全是优点。
您总不能因为他们有了一个缺点，就把他们其他缺点全盘否定了是不是？”
张月兰皱着眉头，她也觉得沈初宁说得挺有道理的，可是却又免不了为孩子的未来担忧。
同样是当妈的，沈初宁也能理解张月兰的心情。
“嫂子，过去十年，我们没有高考，大家一样过来了。现在高考恢复了，考上大学确实是一条出路，但也不是唯一的出路。
孩子们就算榜上无名，他们也不是脚下没路。
更何况咱们是军人的后代，比别人更多了一条能够保底的路。”
沈初宁这话说得直白，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家里孩子要是找不到更好的工作，那等孩子到了十八岁，就找点门路，让他去部队历练。
历练几年后，适合的能留下来重复父辈的路，不适合的就算转业去地方，至少也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养家糊口不成问题。
被沈初宁一开解，张月兰想通了很多。
她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就是不想让他们俩进部队，当兵太苦了，训练拉练什么的都不说，平时经常一出任务，就是去哪儿不知道，去多久不知道，联也联系不上，家里人就跟着在家里提心吊胆的。”
这时候，沈初宁一看两个孩子做题时间也差不多了。
就起身去收了卷子。
她开门的时候，两个孩子比之前更加蔫儿的，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样。
判卷子也挺轻松的，因为老大吴刚的卷子基本全空着的。
不过老二倒是做了一大半，而且只要孩子做了的，还是基本都正确了的。
沈初宁给两个孩子出的都是他们这个年纪最基础的题目，老大的成绩确实比她想的还要差一点。
而且老大已经高二了，明年就该参加高考了。
如果不复读的话，现在补都来不及。
沈初宁还没说话，吴刚就先把一只大手伸到了他妈面前，“妈，你别生气，你打我吧！”
张月兰：……
她一时之间又好气又好笑。
按照她的脾气，老大卷子全空着，她是真得揍人的。
但想到沈初宁刚才跟她说的话，她生生忍住了，拉着自家老大在一边坐下，“老大，妈问你，你是学不会还是学不进去，不想学？”
吴刚有些惊讶的抬头看向他妈，显然他都没想到他卷子做成这样，他妈还会这么好言好语的跟他说话。
弄得他反倒抿着唇，不敢说话了。
沈初宁眼见着张月兰那炮仗一样的脾气又要炸了，赶紧开口鼓励道：“刚子，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跟你妈说。我们大人也要知道你们孩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才知道怎么去教你们不是？”
吴刚转头对上沈初宁鼓励的眼神。
终于有了跟亲妈说实话的勇气，“妈，我可能不是读书的料，我就不喜欢读书，每次上课，只要老师一开口，我就想睡觉。我一看见那些字和题，我也打瞌睡。”
“你不想读书，那你想干什么？”张月兰有些无奈的问道。
“妈，我真的可以说吗？”吴刚显然是第一次听见他妈问他这个问题，有些激动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张月兰点点头，“你说，我听着。”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只要你不是想干违法乱纪的事儿，妈都支持你！”
吴刚这下腰板儿挺得更直了，“妈，我想当兵！我想跟我爸一样，以后当一名军人，保家卫国。”
张月兰就是不想两个儿子当兵，才逼着他们学习。
但现在，孩子自己说起当兵来，就两眼放光，她自然也不好再阻止了。
张月兰最终咬了咬牙道：“行，妈同意你当兵，但你去当兵也得先把高中念完，拿到高中毕业证。”
“保证完成任务！”吴刚当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还活泼的朝张月兰敬了一个军礼。
张月兰也好久没看见儿子笑得这么开心了。
虽然忍不住嗔了儿子一眼，但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
只不过在看到一旁的老二的时候，这笑容又收回去变成了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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