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块倒进洗脸池，水龙头拧开，很快就接满了一大池子冷水。
霍焱拔出塞在吴昕嘴里的啤酒罐，把她的脑袋整个按进了水里。
冷冰冰的刺激让毛细血管急剧收缩，吴昕随之酒醒了几分，拼命挣扎。
水花四溅。
在霍焱的铁掌控制下，吴昕非但未能挣脱丝毫，反而“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水，肺里像要炸开了一般。
死亡的恐惧瞬间在全身蔓延开来。
直到吴昕两眼已快翻白，双手也软绵绵垂下去，霍焱才把她拽出冰水。
吴昕像死鱼般软瘫在地上，大口喘气，好一会才缓过来。
霍焱逼近吴昕。
“你以为你真的不怕死？你只是不知道濒临死亡是什么感觉而已！”
吴昕瑟瑟发抖，惊恐往后退去，不敢直视霍焱。
“知道可怕了是吧？还想死吗？”霍焱冷冷问道。
吴昕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霍焱蹲下，撩开吴昕脸上湿乱发丝。轻轻拍了拍她。
“放心，我不会真杀你的。”
吴昕不由自主松了口气，霍焱脸上随即浮起一抹笑意。
“其实，能痛快死掉才是幸运。这世上比死更可怕的事有很多很多。生不如死知道吧？小学就教过呢。”
吴昕愣住，惊恐：“你想做什么？”
霍焱笑了笑，不再理会吴昕，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不到半个小时，刁冲和刁锋就赶了过来。
霍焱指了指吴昕：“别让她死了，但要让她吃够苦头，让她后悔为什么还活在这世上。”
“得嘞！”
刁冲利索应道，也不理会前因后果，扭头就问刁锋。
“烂头何手底下不正缺小姐吗？把她送过去吧！”
“别介呀，烂头何那王八蛋根本就不拿女人当人，他手底下那些妞一天得伺候多少人啊，一年下来就一身烂病。咱们可不能干那种伤天害理的事。”
“也是。那就把她搁咱店里吧？叫吴阿姨她们全歇了，所有厕所让她一人包圆，弄不干净就不给她吃不给她喝。”
“嚯，不好吧，天天看这么一人跟眼末前晃荡，不恶心、不添堵啊？”
“这也不成，那也不好。你说怎么着？”
“让她跟贺老六他们出海去呀，做饭、洗衣服、下网、收鱼，全让她干！每天海浪颠着，海风吹着，大太阳晒着，不死也得脱几身皮！”
这哥俩一唱一和，当着面安排吴昕去处，故意吓唬。
吴昕面如死灰，嘶声哀叫：“不行，不可以的，我晕船……”
“那不正好！”刁冲嘿嘿笑。
刁锋打了个响指：“就这么办了。”
吴昕“扑通“一声跪下，想去抱霍焱大腿，被刁锋一脚踢开。
“大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是东西，我是个垃圾，我是人渣。”
吴昕抬手狠狠抽自己耳光，冲着霍焱涕泪俱下。
“我改，我一定改，我好好改！我会好好对媛媛的，我再都不打她，再都不骂她，我一定爱她就像爱生命……”
“晚了！”霍焱不为所动，“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
“你不能这么做，不可以的！”
吴昕连连摆手，语无伦次，快要疯掉。
“我可是媛媛的妈妈啊，你这样做，她就没妈了。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多可怜呀。”
霍焱冷声：“有你这样的妈妈，媛媛才是真可怜。没有你，她一定会比现在幸福很多！”
吴昕还想再耍赖撒泼打滚，刁锋抡起了拳头，瞪眼厉声喝道。
“是不是非要我把你打晕了扛走？”
吴昕颓然坐倒，泪如雨下，抽抽搭搭，又扮起可怜。
刁冲和刁锋没有丝毫同情，一左一右架起吴昕，径直带走。
霍焱家客厅，霍焱已经给媛媛收拾干净，伤处也都涂上了跌打药。
家里先后有过两个警察，霍淼做起这些事来轻车熟路。
身上虽然不太疼了，但心灵的创伤并不能平复，媛媛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霍淼陪在一旁，愈发心疼。
“姐姐，你能跟我说说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惹妈妈生气？”
“媛媛，不许这么想啊！”霍淼愤愤道，”你什么都没做错，从来也不是你的错，是你妈妈变态！”
媛媛似懂非懂，又问道：“姐姐，是因为我年纪还太小，所以过得这么苦？还是人这一辈子一直都会这么苦呢？”
霍淼喉头一梗，没想到小小的媛媛能问出这种话，沉沉叹了口气。
“人生在世，总免不了有很多苦楚！但你现在受得这些苦，并不是你该受的苦，是你妈妈强加给你的苦。”
房门响动，霍焱回来，看了看媛媛的情况，揉了揉她的小脑瓜。
“媛媛，你妈妈有急事，刚刚已经离开海港了，你就在叔叔这里先住一段时间吧。”
霍淼喜悦：“太好了，以后都不会有人再打你骂你了！”
媛媛愣了愣，关切问道：“妈妈她，她还好吗？”
“她都这样虐待你了，你还关心她干嘛？”霍淼问道。
媛媛眼泪汪汪：“可她不是我妈妈嘛？”
霍焱在媛媛身旁蹲下，看着她的眼睛，严肃而认真道。
“媛媛，可能你现在还听不明白，但叔叔必须得告诉你。
父母，只是凑巧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只是和你有特殊的血缘关系。你不欠他们任何东西，相反，他们生下你，就该承担起养育你的责任。
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做人父母，有些人只有父母的身份，却压根没有父母的担当，反而把自己的种种怨气和不快，都发泄到无力反抗的孩子身上。
很不幸，你妈妈就是这样的人！
记住，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有自己的人生和未来，从今往后，你要自己好好活下去！”
媛媛默然了半晌，看着霍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霍焱和霍淼互相看了眼，微微松了口气。
媛媛安心睡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霍焱独自坐在沙发上，霍淼走了过来，扔给他一罐啤酒，两人轻轻碰了下杯。
“你打算怎么安顿媛媛呢？”霍淼问。
“不知道呢。”霍焱挠了挠头，苦笑道，“还真没处理过这种事。”
“那你还往自个身上揽。”霍淼嗔笑，拍了拍哥哥，“没事，不管怎么安顿，肯定都比跟着那个女人强，我相信你的。”
两人都再没说话，举杯轻啜，静静望着黑漆漆、但仍有星光闪耀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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