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犯，你还有脸来。”
陈婷指着门口，怒气滔天，“你给我滚，赶紧滚。”
“伯母，对不起，您别赶我走。”姜凝举起手，做出投降的手势，唇瓣翕动，“您冷静一下，别冲动。”
“我对不起您，特地过来赔罪。”她语气带着浓浓的歉意，心里激起了惊涛骇浪。
姜凝真没想到，混沌之间，走进了沐清清母亲开的水果店。
她记得顺滕水果店不在这里，估计是房租到期了，才搬到这里了。
五年不见，女儿的离世在这个中年女人身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陈婷眼角悄悄爬上了皱纹，松弛下的眼皮肿胀不堪，浑身散发着灰败的气息。
“你叫我怎么冷静？要不是你见死不救，我的女儿也不会死。”说着，陈听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了。
她揪住姜凝的衣领，撕心裂肺地喊道：“姜凝，你怎么不去死，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你只坐了五年牢，就出来了，我的女儿却要长埋地下。”
姜凝自嘲的笑了，笑着笑着，豆大的眼泪顺着脸庞滑落。
她仅仅是坐了五年牢吗？死了的人被永远铭记，活着的人却备受煎熬，说的就是她和陈婷。
她无端地遭受了被害人家属的谩骂，可她真的没杀人，她是替顾明远道歉。
那抹笑容刺眼极了，陈婷恨不得将眼前的女人，剥皮抽筋，喝血剃肉，以解心头之恨，“你还有脸笑，看我不打死你。”
陈婷不知从何处拿了一把扫帚，挥动着扫帚打在女子身上解气。
姜凝没有躲避，任由着女人在她身上撒野，只要她原谅自己，打几下又何妨呢。
“有妈生没妈养的狗东西，你不会做人，我代替你父母好好教育你。”
“这一下，我要教育你学会承担责任。”说完，陈婷举起抽扫帚打在她小腿上。
“这一下，我要教育你学会尊重生命。”说完，手里的扫帚打在她单薄的背上。
“这一下，我要教育你学会......”陈婷说不下去了，也打不去了，她的女儿再也回不来了。
扫帚从手里滑落，陈婷眼眶酸涩，失声痛哭。
“对不起.......对不起。”姜凝咬着牙，忍着痛，冷不丁地开口：“我坐了五年牢，也无法赎清身上的罪孽，所以老天爷惩罚我，让我毁了容，没了孩子，就连父亲也离我而去。”
“你......”陈婷纵使不甘心，还能说些什么，“你走吧，以后别来了。”
女人转过身不再搭理姜凝，耷拉下来的双肩，似乎压了千斤重的石头。
她走向货车旁边开始卸货，身后的姜凝胡乱地抹了眼泪，凑上前接过女人手里装有水果的箱子。
和煦地笑了，“伯母，我来吧。”
“你怀孕了，还是歇着吧。”陈婷从她手里夺过一箱水果，瞪了她一眼，愤愤道：“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别做梦了。”
“是是是，都是我愿意的，你随便使用我这个免费劳动力。”
陈婷冷哼一声，嘴里絮絮叨叨：“脸皮真厚，这么赶，也不走。”
一下午，姜凝都在帮陈婷卸货，卖水果，直到了天黑后，店里客人逐渐少了，她才准备离开。
临走前，陈婷往她怀里塞了一兜水果，不在搭理她，回到了水果店。
姜凝呆滞地望向怀里的水果，冲着陈婷露出温暖的笑容，“谢谢你，伯母，我明天还来看您。”
......
半个小时后，姜凝回到家，在玄关处换鞋。
“姜凝，你终于回来了。”陈文听到动静，从厨房里走到客厅，担忧道：“你身体恢复了吗？用不用复查一下。”
“不用。”她淡淡地笑了，“我很好，雯姐，你不用担心我。”
“那就好，快过来吃饭吧，饭都做好了。”
一屋三个人，围在餐桌旁边，姜凝身旁的座椅空出了个位置，这种孤寂感渗入骨髓，吧嗒，一滴眼泪掉在碗中。
“姜阿姨，你不要哭了，爷爷化作星星在天上看着我们呢，他会笑话你是个爱哭鬼哦。”黄瑶抽了一张纸，递给她。
“还有，我有礼物送给你。”说着，黄瑶起身跑回了卧室，拿出了一份画送给姜凝。
她指着画里的人徐徐道来：“这是姜爷爷，旁边的是你，这是我，还有妈妈，姥姥，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下一秒，姜凝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小姑娘，大颗大颗的泪珠落在了她黑亮的发丝下。
她哽咽感谢：“瑶瑶谢谢你，谢谢你们，让我有了归宿感。”
“好了，姜凝，赶快吃饭吧，你太瘦了，需要大补，朋友之间，不用客气。”
黄瑶从女人怀里探出脑袋，替她抹去眼泪。
笑道：“姜阿姨，瑶瑶学会了画画，只要你想姜爷爷了，我就把姜爷爷画下来，这样你每天都能看到姜爷爷了。”
饭后，姜凝把收拾了碗筷，清理厨房后，回到了房间里。
拿出手机给林晓艺打去电话。
电话通了，她直奔主题：“晓艺，你会不会被人骗了，我根据你给的地址找蒋文里，才知道她搬家了。”
“不可能。”电话那头，林晓艺当即否决，“我请的侦探给的都是第一资料，蒋老师今天早上还下楼买菜，怎么可能搬家。”
说完，她给姜凝发了一段视频。
林晓艺：“我给你发了个视频，你看看就知道了。”
“我看你一定是找错地方了，你明天再去看看。”
听林晓艺这么说，心里陡然一沉，姜凝才意识到，自己被戏耍了，那个男人和蒋文丽是一伙人。
“晓艺，谢谢你，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她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等等姜凝，你最近怎么了，一副愁容的样子，是不是遇到麻烦了？”林晓艺意识到她很不对劲，似乎这一切变化要从姜玉东死后说起。
姜凝沉默寡言，语气中带着一丝疏离，这让她很不舒服。
以前，姜凝心里藏不住事，终会跟她分享心事，现在不会了。
她太过理智了，令人胆寒。
“晓艺，我没事，可能我还没从父亲离世的噩耗走出来吧。”姜凝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等我缓一阵子，就好了。”
“那行吧，你要照顾好自己，主意休息，别累着自己。”
“嗯。”姜凝淡淡回应，两人又唠了几句，挂了电话。
……
后半夜，一向身体倍棒的黄瑶做了一个噩梦，受了惊吓。
出一身冷汗后受凉了，发烧送进了医院急诊内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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