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抵达福洛斯，发现方舟的踪迹量子之海的景观向来绚丽而诡谲，流光溢彩的能量乱流在虚空中翻涌，不知名的量子阴影在暗处蛰伏，稍不留神便会化作择人而噬的猛兽。
若是换了两个普通人闯入此地，怕是连十里地都走不出，就会被那些潜藏的怪物撕碎，沦为这片无边之海里飘荡的亡灵。
但叶初与薇塔显然不在此列。对他们而言，量子之海虽称不上“客厅”那般随意，却也足够当作“后花园”一样闲庭信步。
飞船在后半程的沉默中穿行，叶初望着舷窗外不断掠过的奇景，忽然见薇塔按下了一个嵌在操作台边缘的按钮。下一秒，飞船猛地扎进一条光怪陆离的隧道，周遭的景象瞬间扭曲、拉长，像是被投入了万花筒，最终在一阵轻微的震颤后，前方豁然开朗。
一颗通体翠绿的星球，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撞入眼帘。
叶初微微一怔。按常理来说，地处太阳系边缘、远离恒星的区域本该是一片死寂的黑暗，可这颗星球却散发着柔和而明亮的光泽，仿佛自身就是光源，完全打破了他对“边缘地带”的认知。
“要在这里停一会儿吗？”薇塔敏锐地捕捉到他的注视，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看来这景色，对你这个没怎么离开过地球轨道的人来说，确实挺新鲜。”
叶初没有回应，只是将目光投向更远的地方。
从这里眺望太阳，那颗滋养了地球亿万年的恒星，此刻只剩下一个像素点大小的微光，渺小得几乎要被深邃的宇宙吞噬。
他这才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家乡有多远——远到连阳光都吝啬给予温度。
而更让他震撼的，是横亘在星球外远处的那道庞然大物。
“这是……”叶初的声音微微发紧。一道近乎遮蔽了整个视野的虚数能潮汐带，正如同巨蟒般缠绕在太阳系的边缘，淡紫色的能量流翻涌不息，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为什么太阳系边缘会有这种东西？是茧的手笔吗？为了将太阳系彻底封锁，断绝所有文明向外逃离的可能？
无数疑问在脑海中炸开，叶初却找不到任何答案。他只是站在舷窗前，望着那道一望无际、仿佛从宇宙诞生之初便存在的潮汐带，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在这样的天地伟力面前，个人的力量竟如尘埃般微不足道。
“欢迎来到太阳系的边缘。”薇塔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怎么样，是不是比你想象的要‘热闹’？”
叶初深吸一口气，将目光重新落回那颗翠绿的星球：“我们降落吧。”
不过……凭什么没有恒星的光芒的地方能这么亮？可能这就是崩坏能吧？
“好嘞！”薇塔瞬间切换回一副“专业播音员”的腔调，“福洛斯拥有与地球相似的大气层，降落时可能会有些颠簸，请系好安全带，祝您旅途愉快~”
飞船猛地向下俯冲，舷窗瞬间被大气层摩擦产生的火焰覆盖，橘红色的光焰舔舐着玻璃。
“……感觉，不如地球的太空电梯。”叶初感受到了一种远超汉城公交车后排的颠簸感。
他的视线死死盯着窗外，哪怕被火焰遮挡，也不肯移开分毫。他在找，找那个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影子——方舟。
他清楚地记得方舟的参数。那是维尔薇倾注了无数心血的造物，体积堪比地球上最大的航空母舰，只有这样，才能勉强支撑格蕾修在漫长的星际旅途中存活，才能装下足以让文明延续的火种。
可惜，它终究没能飞出太阳系。或许维尔薇在设计时，也从未想过太阳系的边缘，竟还藏着这样一道无法逾越的虚数能潮汐带。
这道潮汐带，无疑成了所有太阳系文明的“囚笼”。它阻断了向外探索的最后退路，也难怪那些在太阳系上搞出“狠活”的文明，最终都会转向量子之海寻求生机——虚数空间有茧盘踞，量子之海虽也妖魔鬼怪横行，至少“打不过还能跑”，总能找到一线生机。
窗外的火焰渐渐褪去，飞船穿过了炽热的电离层，进入了福洛斯的大气层。眼下的景象被厚厚的云层遮挡，看不真切，叶初耐着性子等待着，直到飞船冲破最后一层云障，将下方的世界彻底展露在眼前。
他愣住了。
青山连绵，绿水蜿蜒，平原上覆盖着茂密的植被，远处甚至能看到蔚蓝的海洋……这颗星球的地貌，竟与他记忆中能孕育生命的星球毫无二致，仿佛是照着地球的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一种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这或许与方舟有关。
他想起方舟最初的目的地：半人马座a星c，也就是比邻星。那是离太阳系最近的恒星，科幻作品《三体》中三体人的故乡，那里有着一颗理论上的宜居行星。
维尔薇为方舟配备了最先进的环境改造装置，本以为只要避开崩坏，人类文明便能在那里扎根延续。
可随着方舟的失联，所有希望都成了泡影。而现在，或许是一千多年来，地球文明离方舟最近的一次。
叶初的心跳骤然加速，目光在地表飞快扫过。他看到了一片按照古希腊风格建造的城市，低矮的石质建筑错落有致，没有高楼大厦，却透着一股古朴的秩序感。但这些都不是他关注的重点。
在城市边缘的一片密林里，他看到了一个被植被半掩的长条形物体。尽管覆盖着厚厚的藤蔓与落叶，那庞大的轮廓、独特的流线型结构，却与他记忆中方舟的蓝图完美重合。
是它。
直觉在疯狂呐喊，几乎要冲破胸膛。
叶初缓缓闭上眼，他在心里默默地说，像是在对那个抱着画板的小女孩低语，又像是在对凯文，苏，符华跨越千年的执念做一个交代：
“格蕾修，我终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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