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求仙
还有诸如飞花摘叶做暗器，将内力灌入兵器这样的进阶用法，基本也没多少效果，主要是，内力只能在体内起作用，最多就是教别人的时候传到别人体内，树枝树叶石子刀剑这些东西，似乎不是内力的“导体”，内力放出去就消散殆尽。
罗星在军营里也练了弓箭，水平一般般，主要是，一般人也不能随时背个弓——就像穿越前平民不能持有枪械一样，当然，山野乡民去打猎，可以自制弓弩，但也不能明目张胆拿出去让官府的人看见……
当然，百姓私自制作和收藏盔甲，问题就严重了……
不过，简单单的轻盔甲的防护作用，和内力的防护作用相差不多，习武之人不用为了一点防护效果就穿上影响发挥的盔甲。
力无法离开身体，罗星也顺路练了一手指哪打哪的暗器手法，五十步内，甩出去的石子都能击中目标，误差在两厘米之内，这也算是赶路过程中的休闲娱乐了。
还有个有趣的玩法——内力热包子。
就是有那么几次，罗星只顾着练习轻功，跑太快，走到了两个集镇之间的野地，只能露宿荒野，身上带的干粮和包子都凉透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生火的工具，罗星尝试钻木起火，搓断了两根拇指粗细的木头之后愤而放弃，忽然发觉手掌很热，于是干脆发动内力集中在手上，将冷冰冰的包子焐热，吃了几口，口感居然还不差……
吃完包子，罗星忽然想起，武侠小说里似乎就有“烈焰掌”“燃木刀法”之类的功夫，那是能把内力发出去的高级功法，不过，自己的内力最多只能焐热包子，看来，还得继续打坐，便在野地打起坐来，一直到天亮，倒也省得夜里睡着了着凉。
从那之后，罗星尝试着用运功打坐代替睡觉，渐渐地发觉，这么做好处多多，干脆都不住旅店，省了不少钱……
到了一处集镇，罗星还意外地“买”到了两颗神奇的“打火石”，小贩口口声声说这是仙人之物，罗星也知道无非是销售话术，一番讨价还价，还是没舍得买，结果转了一圈，小贩被几个地痞无赖盯上，差点死在集镇外的树林里，正好被罗星救下，小贩感激不已，便把打火石送给了罗星。
打发了地痞，又带着小贩到了几十里外，罗星才又独自上路。
一路省吃俭用，准确的说是俭用，毕竟习武之人的肚子不能饿着，遇到了野物，自然是飞石子伺候，然后用最简单烹饪方式——火烤，就算解决了优质蛋白质的来源。
说起来，古代受限于生产力，很多地方都是地广人稀，荒野之中危险不少，但对于掌握了内力武功的人来说，就是像是后院的菜园子……
慢慢的，罗星走出了龙泽县北部，进入了下一个县府——安平县管辖的区域。
安平县边比龙泽县更加富裕，甚至让罗星感觉，这里就像影视剧里常见的盛世景象，如同行走在江南繁华之地一般。
如果说龙泽县边野乡小洪村像是刚进入农耕时代的原始社会，那么，边野乡和清河城甚至有些奴隶制时代向封建制时代过渡的影子，到了龙泽县，才有了点秦汉以后的帝制国家普通县城的模样，到了安平县，就像是到了唐宋时期的繁华小城，虽然不及唐宋都城，但也绝对是小富以上。
到了比龙泽县更加气派的安平县府，罗星很快就找到了几个赚钱的短工，凭着一身的武艺，甚至还有几个富户想招揽他做长期的护院武师，可惜罗星心不在此，只想早些赚够盘缠继续赶路，都给拒绝了。
最好的活儿，自然是镖师。
当然，在这个时代，信息沟通不便，人与人之间的信用也是建立在熟人社交圈，连国法都不一定完全靠得住，所以，一个没什么名气的镖师，一般人也不敢雇佣，尤其是送信或者送包裹什么的，送人，那也看情况，有钱人可以雇多一点的人手，单个的镖师，需要闯出自己的名气才有活儿找上门。
最简单的，自然就是挑战本地的高手，好让那些有需求的有钱人知道自己的本事，不过，单枪匹马终归不如抱团，所以，独行镖师挣钱，也就是比那些干苦力打短工的高一些，不是一门太赚钱的营生。
不过，罗星也不在乎那点钱，够路上的盘缠就行，所以，价格低一点也接了。
结果，第一个接到的护镖就是押送一个犯人。
准确的说，是一个私奔后杀人的死囚。
大致的案情是，这个男子带着同乡青梅竹马的女子私奔到了两县交界处的某个山村，本来想着躲起来过日子，都已经过了好几年日子，后来发现女子不能生育，外加生活拮据，生活中起了争执，男子一怒之下杀了女子，被村中人告发，抓到县府。
这事原本应该是官差的事情，实际上县令已经判了，只不过，执行有些特殊——乡里人知晓此事，当事人家族集体发来签字请愿书，恳求县令将犯人发归家乡宗族处置。
按说人命官司，直接问斩即可，但乡里人以宗族规矩外加苦主女子家族的恳求为由，县令也就照顾乡民“朴素的要求”，准备让乡里人自己处置，反正按照朝廷法律，这男子必死无疑，到了乡里，无非是就是死得更惨一点……
不过，按道理，应该是派两个官差押送回乡，乡里还得负责派人来接，来回的差旅也要由宗族报销，偏偏那边的苦主家里老人太过气愤，突发急病，连夜病逝，乡里忙着办丧事，人也来不了，官差也嫌差事晦气，干脆就准备找个镖师护送，一般的镖师还真看不上这一趟，好在罗星觉不嫌弃，就接了。
官差那边也怕出了疏漏，还登记了罗星的籍贯出身，得知他在龙泽县还当过兵，倒也放心了不少。
于是乎，罗星就带着一个身上戴枷，脚上戴链，面如死灰的青年男子上路了。
青年男子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按照官差的说法，是杀完人就傻了，也没跑。
罗星心中想到的却是，这男子想来是后悔的，不然，跑掉了说不定也能活，毕竟这个年代，还是有很多破不了的案子……
当然，这种悲剧，别说是古代的农耕社会，就是自己穿越前的时代，也偶有发生，不过都是罗星小时候听说了，长大以后就很少见到所谓的私奔了——科技进步，司法的进步是一方面，人心的变化也是一方面。
罗星自己有带队护送的经验，却没有单独押送的经验，也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即将被家族私刑打杀的青年交流。
目的地其实也不算远，满打满算就是一百公里不到，但也足足走了一个多星期——当然，这边没有星期的说法，比一个月更小的计时单位就是半月，然后是天，不过，也有些时候管十天叫一旬，一个月也就分上中下三旬。
青年一路上都很“老实”，反倒是罗星自己多少有些“活泼好动”，一会儿扔个石子打死一只野兔加餐，一会儿爬上路边的大树，掏来几个鸟蛋——罗星还好心地给留了一两个，免得那不知名的鸟儿绝了后……
有时候，罗星也会突然一个加速，以一个惊人的速度跑出半里地去，然后又飞奔回来。
刚开始，青年似乎有那么一点惊讶，但没过两天，就习惯了罗星的动作。
在他看来，这个接了官差的活把自己送回去的镖师，不过是在向他示威——别想跑，不管你跑多快，本镖师都能轻松把你追回来，就算腿脚来不及，手上扔个石子儿都能要你的命。
不过他已经心如死灰，大概也没有那些心思了。
至于罗星，其实也没别的意思……他就想着，这人回到乡里反正也是必死无疑，看到自己练习武艺，也没机会乱说，再者，这人也未必看得懂自己在练习内力的使用方式。
因为青年走不快，每天倒也能按时走到有村落的地方，找个安身之处，也不用露宿荒野。
罗星已经习惯用打坐代替睡眠，半夜就坐在那里盘膝而坐，但又不敢完全沉浸在其中，还得分出一丝精力，免得让青年跑掉，或者是偷袭自己，修行效率下降了一些，不过，这段日子以来，细如发丝的内力已经肉眼可见地变粗了一些，倒也算是小有收获。
每天到饭点，罗星自然也要负责给青年维持的喝的，甚至偶尔还加点肉，省得他营养不良——平民吃肉还是比较困难的，青年本来也是一副营养不富裕的状态。
青年倒也配合，该吃吃该喝喝，没有反抗，但也不主动要，罗星都是看着出现他体力不支或者呼吸心跳出现轻微异常嘴唇干燥等异象，就给他补上一点，多少有点伺候人的意思，不过人家带着枷锁和铁链，自己想吃喝也难。
罗星也会不经意想起穿越前看过的水浒，自己如今的样子，就像极了那些押送松江、武松和林冲的差人，不过，自己的心态还是很好的，起码，没有恶语相向，实际上，几乎都没有多少交流。
所谓的交流，基本也都是罗星说“该吃饭了”“该喝水了”“就在这里歇一歇”之类的话，青年才会含糊的地应一声“嗯”。
直到行程过了三分之二，两人之间才有了交流。
那是一个有些闷热的午后，天上下了一阵小雨。
按说开春还没多久，夏天还远，远不到雨季，不过，春雨来了，也说明播种的季节到了，也算好事。
路边正好有间残破的窝棚，罗星便带着青年走进去躲雨。
窝棚里有两个木墩，还有一个熄灭很久的火坑，显然是有人在这里生过火，罗星自己找了一捆还算干净的干草，铺在木墩上，让青年也坐下。
青年倒也不客气，直接坐下，靠着窝棚的木板墙，稍作休息，忽然浑身抖动起来，原来是木墩底下有个蚂蚁窝，蚂蚁爬到上面，把他给咬了。
罗星知道他双手套在木枷里，便帮他拍掉蚂蚁。
随后，罗星自顾自地说了一句：“人啊，何尝不像这窝里的蚂蚁，离开了蚂蚁窝，活不长的……”
青年终于和他说了一句完整的话：“你杀了我吧，带我的尸首回去。”
罗星有些诧异地看青年不是很脏的脸——这么几天来，罗星本想完全不管，就像那些押解梁山好汉的官差，想想还是不忍心，每天自己洗漱，也帮他稍微擦一把。
“我答应他们送的是活人，不是死人，”罗星说，“你太重了。”
青年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凄惨：“你倒是个好人，死在你手里，总比死在族人手里强。”
罗星说：“我见过正在气头上就把婆娘杀掉，然后马上后悔，自己也跟着赴死的急性子，也见过杀完就后悔，跑到他乡躲起来的怕死鬼，像你这样的，倒是少见。”
青年愣了一下，似乎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我，我也是在气头上，可是，我不是怕死鬼，我也不想……是她说我是没用的废物，说她要回乡里去，告诉乡人是我骗的她，明明是我们约好一起私奔的……我该死，但是，我不想死在乡人和族人手里……”
罗星：“那女人，你也曾喜欢的吧？就像，小时候的玩意儿，玩过吗？拨浪鼓、陀螺？后来有一天，你就不喜欢玩了，甚至觉得那是小孩的东西，然后就被你丢了，踩坏了，不过，她是个人，不是拨浪鼓，也不是陀螺，你不喜欢了，她还会骂你……我老家那边的人，管这个叫爱情，有爱情的人才能成婚过上舒心的好日子，没有爱情的人成了婚，就一辈子不舒心，吵架都是轻的，闹不好后半生都不得安宁。”
“爱情？舒心日子？”青年显然不能理解这么深刻的概念，只是想着自己过的日子，“刚跑出来的时候，还真是舒心，可是后来……真的呢，就像小时候的玩物，会有玩够了的时候，就不喜欢了，可我也是她不喜欢了的拨浪鼓吧……你真是有见识的人。”
“不说这些，”罗星说，“在我们那边，你这样的，必须由官府亲自行刑，什么乡人族人，甚至是苦主，都没有资格行刑。”
青年苦笑：“倒是不错。”
罗星道：“你们这边的规矩就是这样，我也帮不了你。”
“我知道，求你也没用。”青年说。
罗星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听说身后是有轮回的，对吧？或许，你们两个都能转世，不过，那时候，应该都不认识了。”
青年有些奇怪的看着罗星，随后道：“我这样的罪人，下地府也要受尽责罚，投身畜生饿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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