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听了一会，称最近不太爽利，拉着我去一边。我知她是想单独和我聊聊，一边给她搭脉，一边听她絮叨。她叨叨的确实就是自己年纪大了，两个儿子总不能一个都没着落。
“你这修炼不会没机会见女孩子吧？会要求不能结婚么？实在不行，不能回家么？我怎么记得你之前有个想谈婚论嫁的女子？”母亲絮叨起来就没完，那股子焦虑在我们这些子女身上又生了起来：“这怎么还去除魔？那么危险，我都不敢听，什么道祖什么宗主我搞不懂，但你是我儿子肯定是没错的。”
“你一下子问这么多，我怎么回答你啊！娘！”我一边给她揉头一边一一回答她：“师父让我主事道场，是为了让我出门能体面些，和你们对我的想法是一样的。他也没说我不能娶妻，只是让我慎重。我当时喜欢的女子现在已是人妻，我暂时不想再去想这些，再看缘分吧。”
我没敢把话说绝，心想着实在不行，过几年让魔灵冒充个儿子解决下二老的心病也好。于是把话题转到方折身上：“哥前几年差点就结婚了，只是那女子命薄，刚与哥私定了终生大事就走了。我也是被哥拜托着找人才知道了这个事。所以不是我俩不想，只是还没遇到对的人。”我轻叹着突然想起要迁都的事，便问娘：“现在迁都了么？我这次回来，还想劝哥别再等了，早些再找户人家。省得你和爹一直操心。他也马上三十了，再晚了就真耽误了。”
“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俩还真是哥俩，见面就开始算计父母了？”母亲愣住了，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那哪敢，哥是怕你说他混市井不学好才一直瞒着的。毕竟姑娘事后就不见了，可哥是真想娶人家的。”我知道事情的全经过，心里比谁都堵：“但我找到了姑娘的墓，也确认了就是那姑娘，心里总不是个滋味。所以这事儿我去说吧，您老也别再操心了。”
“唉……”母亲轻叹着拍了拍我的手，沉默了下去。
至此，我们四人就在家中住下，晚饭时家里难得有这么多人齐聚，便也热闹。我还是偷偷回了方府一趟，见到了正在筹备搬家的方折。
说是搬家，实际上除了些藏着的银钱和必需品，方折也没什么别的了。我把他藏来准备与我同饮的酒和他一起拖回了老宅，也算是对父母做了搬家前的见别。
母亲看着我哥俩没再催婚，眼中满是不忍。方折便没有再躲着，乖乖的哄了母亲睡下才出来和我闲扯。
我把嫂子的事情杜撰着和他说了，没提孩子，没提那已经入魔的妖道。只说那时和地府确认过了，人肯定没找错。方折也就信了，扑在我怀里哭的像个孩子。
我想他是愿意相信这个说法的，毕竟除了如此，他不能再接受更多。就算他曾梦到过她来告别，就算他梦到过自己有两个孩子，但一切都只是梦，他更愿意相信我，更愿意相信从没获得过。
“迫于压力，我可能搬家后要和曹家将军的女儿见一面……”方折哭够了，擦了眼泪跟我说道：“中郎将因为凛月姑娘的事向我逼问过你的住处，我说我不知道，被关进了牢里。那时将军帮我说了个情，还找我谈这个事。我想应该还是想用我绑住你不能出山。”
我拍着他的背让他安心，不想成为他仕途上的顾虑：“没事儿，我不会出山的。你见了人家要是没什么不好的就娶了吧，到时候我会来帮你操持的。”
“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你已经没有凛月了，我不想你连自由都没有。”
“你有这个心就行了，我嘛……”我淡淡笑了笑，心中无奈早已被去跳南天门的决心取代：“今生无缘，我还能续，不怕。只怕父母等白了头也见不到孙子，心里遗憾。你也知道娘这病总要找个事由发泄，我也就只能难为哥哥了。”
方折现在估计已经对乱世仕途的无奈习以为常，见我愿意和他交换留守和远游的身份，表情看来有些愧疚：“以后我可能就定居了，方府留给你，当铺以后你操持着，分三成给我就行。老宅也留给你，等我落定了，在那边再给家里添个可以落脚的别院，也给你。乱世乱的很，一切就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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