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无尽的深渊
清晨，金秀贤睁开双眼时，感到一阵晕眩。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真正安然入睡是什么时候了。窗外的阳光刺得他眼睛发痛，他慢慢起身，却发现手心的蓝色印记更加明显了。
那道印记不再只是一个图案，而像是活物，微微跳动着，散发出细微的蓝光。他试图抬手遮住，却发现蓝光穿透了手掌，映在房间的墙壁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内心的某种恐惧却开始如潮水般涌来。他突然意识到，这道印记不仅仅是一种控制，更像是一种契约——一种无法挣脱的宿命。
早上的内阁会议变得格外安静。
官员们低头处理文件，没人敢主动与总统对视，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氛。自从肃清行动开始后，这种沉默已经成了常态，但今天，金秀贤却觉得异常刺耳。
他扫视着在座的每个人，目光中透着一丝警觉和不信任。每一张脸都显得模糊不清，仿佛都隐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报告最新的肃清进展。”他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且威严。
一名官员站起来汇报：“总统，目前已有27名官员接受调查，其中15人已确认与外国势力有联系，其余12人正在审查中。”
“很好。”金秀贤点了点头，但内心却升起一股不安。15人有联系，是真的，还是只是被‘制造’出来的结果？
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区分真相与谎言。
会议结束后，金秀贤独自回到办公室。他站在窗前，俯瞰庭院中的老树，那棵树的影子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扭曲。
“他们在背叛我。”他低声自语，但很快又自我否定，“还是……我在背叛他们？”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每一个决定，每一次肃清行动背后的动机。他原本以为自己在掌控一切，但现在，他隐约感觉到，自己只是一个被操控的傀儡。
“窥灵镜，你想让我变成什么？”他喃喃道。
他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上的青瓦台设计图上，那张图纸如今被他视为一种象征——一种他无法摆脱的宿命。无论是镜子、庭院，还是那些离奇的死亡事件，似乎都指向了一个核心：他自己。
当夜，他再次梦见镜子。
镜面中，这次没有火焰，也没有他熟悉的面孔，而是一片深邃的黑暗。在那片黑暗中，镜子的低语声愈发清晰：
“你已经无法回头。”
“为什么？”他质问，“为什么是我？”
镜子中浮现出他的倒影，但那倒影却缓缓裂开，化作无数碎片。碎片中，每一块都映出不同的画面——那些被他清除的官员、那些因恐惧而背叛他的人、那些在镜子力量下逐渐失控的场景。
“因为你选择了我。”镜子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你渴望权力，而我，给了你权力的代价。”
“代价？”金秀贤大吼，“我从未想过牺牲这么多人，我只是……我只是想守护这一切！”
“守护？”镜子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看看你现在，你守护了什么？”
镜面中的画面骤然变化。他看到青瓦台外，成千上万的抗议者举着标语，高喊着让他下台；他看到自己的官员们在背后窃窃私语，神色中透着惧怕和鄙夷；他甚至看到军方高层正在秘密会谈，讨论如何终止这场政治危机。
“你已经孤立无援。”镜子继续说道，“但你依然有一个选择——继续清除，直到所有人都臣服于你。”
“不！”金秀贤怒吼，“这不是我想要的！”
但镜面骤然裂开，无数碎片如利刃般刺向他。他从梦中惊醒，冷汗湿透了衣衫，手心的蓝色印记却依然灼热如火。
几天后，事态急剧恶化。
一份机密情报被泄露到媒体上，内容显示金秀贤亲自批准了一项针对军方高层的监视计划。这一计划的曝光引发了巨大的政治风暴，军方高层公开谴责总统“滥用职权，破坏国家稳定”。
反对派趁机提出弹劾议案，声称金秀贤已经不适合继续担任总统，他的决策不仅威胁国家安全，还将韩国推向了分裂的边缘。
青瓦台的支持者越来越少，甚至连他最忠诚的安保人员都开始对他避而远之。
而他自己，也逐渐被一种无法摆脱的幻觉所吞噬。他开始听到镜子的低语，看到庭院中那些已故官员的身影，甚至感受到手心的蓝色印记在不断膨胀，仿佛要吞噬他的整条手臂。
一个雨夜，金秀贤再次来到庭院中的老树下。
“你赢了。”他低声说道，声音中透着疲惫和绝望。
蓝色的光芒从树下缓缓升起，那面窥灵镜再次浮现在他的面前。
“你渴望权力，而权力选择了你。”镜子的声音低沉且带着无尽的嘲讽，“但你不配掌控它。”
“那我还能做什么？”金秀贤跪倒在地，眼中充满痛苦，“我已经失去了一切。”
镜子沉默片刻，蓝光变得更为耀眼，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彻底撕裂。最后，它的声音再次响起：
“接受命运，或者……被命运抛弃。”
这一刻，金秀贤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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