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早市总是最热闹的。各式各样的小贩沿街叫卖，来来往往的行人讨价还价，茶摊上的茶客高谈阔论，处处都是市井生活的烟火气。
老王的茶摊开在城南大街的转角处，生意一直不错。这日一大早，几个老主顾就凑在一起，说起了最近城里的新鲜事。
\"诶，你们听说了吗？\"卖包子的刘二坐在小板凳上，神神秘秘地说，\"昨儿个我那远房亲戚，就是住在城西的，说是半夜看见有人在仁心堂门前打斗。\"
\"打斗？\"卖布的张三来了兴趣，\"城南这片地界向来太平，怎么会有人打斗？\"
\"听说是有人想害林大夫。\"刘二压低声音，\"要不是有人暗中相助，只怕仁心堂就要遭殃了。\"
\"是啊是啊。\"一旁卖菜的李婶插嘴道，\"我听我家那口子说，最近城南不太平。有人想收购药铺，手段可不光彩。\"
\"这事我知道。\"老王一边擦着茶碗一边说，\"城南好几家药铺都关门了。也就是仁心堂，愣是挺住了。\"
\"那是自然。\"张三笑道，\"林大夫医术高明，又乐善好施。这些年在城南积了多少口碑啊。前些日子我媳妇病了，去仁心堂看诊，林大夫不仅给减了诊金，还送了几副药。\"
\"可不是嘛。\"李婶也说道，\"我家隔壁的老刘，就是靠林大夫救回来的。当时都快不行了，太医院的大夫都摇头，结果让林大夫一治，竟然好了。\"
正说着，一个穿着体面的中年人在茶摊前坐下。老王连忙招呼：\"哎哟，吴先生来了。老规矩？\"
那人点点头：\"来碗龙井。对了老王，最近可有什么新鲜事？\"
这位吴先生是城南一个私塾的夫子，平日里最爱听些市井传闻。老王一边泡茶一边说：\"正说着呢。刘二说昨儿个半夜，有人在仁心堂门前打斗。\"
\"哦？\"吴先生眼睛一亮，\"我倒是知道些内情。那些打手是楚家派来的，就是想给林大夫一个教训。\"
\"楚家？\"众人一惊，\"是那个户部侍郎楚大人家？\"
\"正是。\"吴先生压低声音，\"楚家这些日子一直在收购药铺，手段着实不光彩。先是断了人家的药材来源，再趁机压价收购。可仁心堂偏偏不吃这一套。\"
\"那林大夫也是个有骨气的。\"刘二感叹道。
\"可不是。\"李婶插嘴道，\"我听说楚家公子还想娶林大夫呢，结果被拒绝了。\"
\"娶？\"吴先生冷笑一声，\"那是想纳她做妾吧。堂堂楚家，怎么可能让一个医女做正室？\"
众人都沉默了。在这个时代，门第之见根深蒂固。一个小医馆的女儿，就算医术再好，也难以跨越这道鸿沟。
\"不过嘛，\"张三忽然神秘兮兮地说，\"我倒是听说，宋家的二少爷对林大夫很是关注呢。\"
\"宋二少爷？\"李婶瞪大了眼睛，\"就是那个宋墨寒？\"
\"可不是嘛。\"张三得意地说，\"我家布铺就在宋家铺子旁边。这些日子常看见宋二少爷往城南跑，虽然从不直接去仁心堂，但那眼神啊，总往那边瞟。\"
\"这我倒是有耳闻。\"吴先生点点头，\"宋二少爷虽出身商贾，但为人光明磊落，在城中很有声望。据说他暗中帮了仁心堂不少忙。\"
\"是啊是啊。\"刘二也说道，\"我那远房亲戚说，昨儿个半夜那个救了林大夫的人，武功很是了得。说不定就是宋二少爷呢。\"
\"嘘！\"老王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种事可不能乱说。\"
众人这才想起来这是在街上，连忙压低了声音。但八卦的热情却丝毫不减。
\"其实我觉得吧，\"李婶小声说道，\"宋二少爷和林大夫倒是挺般配的。\"
\"这话怎么说？\"几个人都来了兴趣。
\"你想啊，\"李婶掰着手指头数，\"宋二少爷虽是商贾之家，但人品端正，为人谦和。林大夫呢，医术高明，心地善良。这两人要是在一起，那可真是......\"
\"天生一对！\"张三接话道。
众人都笑了起来。正说着，忽然有人喊道：\"快看，宋二少爷的马车！\"
果然，一辆低调却不失气派的马车从街上驶过。众人都竖起耳朵，想听听马车要往哪个方向去。
\"诶，往城南去了！\"刘二兴奋地说。
\"都说了，宋二少爷这是去查看铺子。\"老王白了他一眼。
\"查看铺子？\"张三笑道，\"那怎么每次都是往仁心堂那条街上去？\"
众人又笑作一团。这时，街上又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林棠梨正在往回走，想必是出诊回来。
\"你们看你们看，\"李婶推了推身边的人，\"林大夫往这边来了。\"
众人连忙回头看去。只见林棠梨一身靛青色衣裙，举止从容，气质清雅。虽然不施粉黛，却自有一番独特的气质。
\"林大夫这气质，可不比那些富贵人家的小姐差。\"张三的媳妇不知何时也来了，在一旁说道。
\"就是就是。\"李婶连连点头，\"你们说，宋二少爷会不会......\"
话没说完，众人就看到一个有趣的场景：宋墨寒的马车正好在这时候从对面驶来。虽然车帘紧闭，但大家都看到车速明显慢了下来。
林棠梨似乎没注意到马车，自顾自地往前走。但众人都注意到，她的脚步也不自觉地放慢了。
等两人错身而过，茶摊上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虽然隔着车帘，但大家都仿佛看到了一出无声的戏。
\"这这这......\"刘二结结巴巴地说，\"这也太......\"
\"太有意思了！\"张三帮他说完。
众人又是一阵窃笑。这时候，一个小贩从远处走来，大声吆喝着：
\"卖糖葫芦咯！新鲜糖葫芦！刚刚裹的糖衣，又甜又脆......\"
\"来两串。\"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宋墨寒不知何时下了马车，正在买糖葫芦。
\"二少爷要送人吗？\"卖糖葫芦的小贩笑眯眯地问。
宋墨寒没有回答，只是接过糖葫芦，递给旁边的小厮：\"送去仁心堂，就说是给病人的。\"
这下茶摊上的人都忍不住了，纷纷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
\"我就说吧，\"李婶小声嘀咕，\"这两人准有戏。\"
\"嘘！\"老王又是一阵摆手，\"少说两句，让人听见了不好。\"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但脸上都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们知道，这件事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城南，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说起来，\"吴先生忽然开口，\"你们觉得，这两个人谁更适合林大夫？是楚家公子，还是宋二少爷？\"
\"这还用说？\"李婶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宋二少爷啊。楚家公子虽然家世显赫，但总觉得那人不够真诚。宋二少爷就不一样了，为人光明磊落，而且是真心对林大夫好。\"
\"就是就是。\"张三的媳妇也说，\"你们没看见方才宋二少爷买糖葫芦的样子吗？多体贴啊。\"
众人纷纷点头。在他们看来，与其高攀一个道貌岸然的公子，倒不如嫁给一个真心实意的人。
\"不过话说回来，\"刘二忽然说道，\"你们说宋老爷会同意吗？毕竟林大夫出身......\"
\"这可难说。\"吴先生摇摇头，\"虽说宋家是商贾之家，但在长安城也算是名门望族了。这门亲事，怕是没那么容易。\"
众人又沉默了。他们都明白，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里，门当户对仍然是婚姻的重要考量。
\"这事啊，\"老王忽然开口，\"就看宋二少爷的决心了。要是他真心想娶林大夫，想必会有办法的。\"
\"没错没错。\"李婶连连点头，\"感情这种事，讲究个你情我愿。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什么困难都能克服。\"
正说着，又有客人来了。众人这才意识到说得太多，连忙散了。不过临走时，每个人眼中都带着期待的神色。
他们知道，这个故事才刚刚开始。在这个春意盎然的季节里，一段佳话正在长安城悄然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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