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个多小时，没等来继续实验的消息，而是可以直接下班了。1225也没得到太具体的消息，只是知道似乎整个实验的底层架构要稍稍变动一下，暂时不用我去实验了。
“所以说，单就是实验了这么一两次，就发现了重大问题？”整个基地压根没发生什么物理层面上震天动地的大事，比起只是为了一个出问题的区域而停掉整个项目，我更相信是他们有了新发现。
“呜...还在等档案更新，不过在那之前，3303会见你一面。”
“哈，不至于是兴师问罪吧。”
1225坐在桌子前写自己的报告，已经草草写完的我却只能无所事事地翻那些杂志，找找适合我这个青年人的看的内容。也不知道当初怎么就爱看这些青春文学，没有太多“抽象”的，超越认知的故事，只是有些淡淡的遗憾与忧伤。
可能不想学习时，看什么都是好的。可能不想面对时，看什么都是好的。
“咚~咚~”
“请进。”
“呀吼，打扰了、问题解决一半了，不过可能得过段时间才能再请你们来做实验了。”
“要大改？”
“小改，但小改也很花时间。看0307你也很无聊，那我和你们大致说说原因吧。总的来说，就是有些经验主义了......”
基地之前的实验方案是，先测试“信念”高度统一的优秀军警，并以此为基底，进行其它意识的统合。这在小范围内的测试并无问题，但“桌布”内被唤起的意识，让研究员们意识到了一点，比起较为优秀的军警，平凡普通，没有太多“坚定信念”的人才是这个文明的主要组成部分。
经过一系列再怎么解释我也听不懂的对比和研究，3303他们发现，“桌布”里保存的那些“最底层”的意识，最初没被触发的原因是，基金会选中的“信念源”和这份意识离得太远了。
而在为了测试“混合效果”，引入一群为了一些实验补助金而在不知情情况下被提取“信念”的普通人后，其中一些相似的意识，与之共鸣，意外激活了这份意识——“桌布”在被收容后吸纳的意识，显然不会有那么大的数量，没事先发现问题也正常。
激活这份意识并不算大问题，研究员们在意的是，二类相差甚远的意识，“混合”之后，依旧保持着一些未被相融的特征，并没有化作同一种“信念”。如果加入更多的意识，这种差别必定会大到无法接受。
毕竟无论现在的实验是用多大的数量级，最后真用它提供助力的时候，都是拿整个汉唐，甚至整个世界的人当作信念源，所以整个项目已经没必要再做小范围实验，先解决这个“混合”的问题更重要。
继续加大“混合”的力度不太现实，因为与之相关的“收容物”就那么些，且人类还没法用科技手段大规模复现这种力量，所以改变某种“底层逻辑”才是首先被想到的方向。
比起少数的“精英”群体，更广大的人民群众所拥有的，更为普适的“信念”，才应该一开始就被当作主干，着重培养。
和现实中受金钱，权力，社会关系干涉的情况不同，在意识层面，绝大多数个体是真正意义上的生而平等。甚至在某些情况，拥有某些“执念”的普通人，比所谓的精英，有着更为强大的意识。“桌布”里的残留，就比基金会选中的那些，更“强大”。
世俗层面，民众的力量需要一定的引导，可在意识层面，除开我这种“传奇调查员”，几乎没有哪个个体，哪个小集体的意识能在保持自身清醒的情况下，统合各种不同来源的意识，以达成某个明确的目的。
最终的结果，要么是彻底的无序混乱，要么就是“地域”和“天堂”里的那种，极端的悲伤和幸福。
找到了问题的解决思路，可如何落实呢？基金会里奇奇怪怪的东西是一箩筐，可就是缺少那种一点都不奇怪，一点都不异常的普通人。能进基金会的，要么文，要么武，要么犯事出问题，总之谁家日子人往这跑呀。
一次两次实验，还能以一定的金钱报酬诱使一些百姓在不知情的状态下帮忙，可真要研究明白，可不止是一次，两次，十次，百次的实验。
对于这个难题，研究员们很快又找到了一种新思路——人生而平等，我们都是“普通人”。就不该把人分成不同的境遇，不同的阶级，绝大多数人对生活的期待都是类似的，平安喜乐，幸福安康，全人类，甚至全宇宙都算是共通的。
实验人员依旧可以在基金会乃至兄弟单位，下属机构去找，但“主干”不该是什么久经修饰，有一大堆前置条件，只属于小部分人，听着高大上，但和最广大人民群众所思所想有所偏离的“定制信念”。
就该是，“这饭真好吃”“希望生活安定”“家里人都在，真好”，凡此种种，听着有些上不了台面的“信念”。而那些更宏大，更值得说道的“信念”，其实本身就是由这些最基础的，堆砌而成。
“额...也就说，现在你们要调整架构，去找...最简单的快乐，幸福，或者之类的东西？”
“没错，差不多是这样。只是脑子一下子就能转过来，设备可不行，我们刚好可以有时间再检查一下其它区域。至于你们的安排，再等1010通知吧。”
“啊，果然呐，又要颠沛流离。”
“辛苦你们了。我一直挺想满世界跑跑的，不过，你们跑得也太勤了，希望之后能好好休息会吧。还有要问的，或者要寒暄的嘛，我过会可能又要开个会。”
“没了，没了。”说实话，我听得都有点困了，毕竟动脑子的事偶然才轮得到我。
“没有，谢谢。”
“那就再见，明天就不送你们了。0307，1225，要是之后在汉唐遇到权限不够的事，记得提一嘴我哦。”
3303笑着挥挥手，小跑着离开我们的宿舍，满溢的热情让我觉得青春文学又颇有几分看头了。
“哈，果然，再怎么折腾，最后要依仗的，还是...我们。”
“嗯，我们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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