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尽头的空气黏稠得像浆糊,手电光束打进去,像是被黑暗吞了一半。
这不是什么地下祠堂,倒更像个巨大的停尸间。
空气里并没有香火味,只有常年不见光的霉湿和一股淡淡的臭氧味。
大厅中央也没供奉牌位,只倒扣着一口巨大的青铜钟。
钟口朝上,像只等着接雨水的破碗,下面压着本发黄的线装书。
徐墨辰走过去,靴底碾过地面的碎石,在这死寂的空间里响得刺耳。
他抽出那本书,封皮上没有字,翻开第一页,密密麻麻全是人名和日期。
“王大壮,三十岁,狂躁症,已净化。”
“李秀芬,二十八岁,臆想症,已净化。”
徐墨辰手指搓了搓纸页,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哪有什么“净化”,全是切除脑额叶或者药物洗脑的遮羞布。
这哪是族谱,这是账本。
“老板,听得到吗?”耳蜗里的通讯器滋啦响了一声,李浩杰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跑马拉松,伴随着键盘疯狂敲击的背景音,“沈曼如给的频段通了。我查到了三十年前的土地变更文件。”
“说重点。”徐墨辰盯着那些名字,眼神阴鸷。
“这地方根本不是什么风水宝地,是当年那个‘静音科’搞的心理干预试验区。官方和几个大家族联手资助的,为了控制那批带特殊基因的人。简单说,谁情绪不稳定,谁就被‘净化’。媒体那边我已经把料撒出去了,标题就叫——你们听见的钟声,不是哀悼,是洗脑。”
徐墨辰没回话。
他看见叶雨馨走到大厅四角的立柱旁,那里挂着几个生锈的扩音器,线路一直延伸进墙体深处。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盘磁带,那是她母亲留下的。
“咔哒”一声,磁带被塞进立柱下方的老式播放机。
按下播放键。
没有歌声,只有一段极其低频的嗡鸣,那是某种特定频率的白噪音。
就在这声音响起的瞬间,头顶上方厚重的岩层外,隐约传来了一声沉闷的钟鸣。
不是撞击声,而是某种共振。
“有人来了。”叶雨馨猛地回头,手按在腰后。
大厅入口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几十道手电光束乱晃,瞬间将幽暗的空间照得雪亮。
“把东西放下!”
陈青山带着那个不离手的老旧扩音器,身后跟着的一帮民兵手里拿的不是猎枪就是铁锨。
老头子脸涨得通红,手里的族规本被捏得变了形:“祖宗定下的规矩,那是镇压邪祟的!你们这帮外乡人想干什么?想把灾祸放出来吗?”
“陈叔,”阿福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晃着那把铜钥匙,“陈伯把这玩意儿给我,不是让我来守墓的,是让我来开锁的。这井底下没鬼,只有死人。”
“放屁!抓起来!”陈青山根本听不进去,挥手就要让人上。
“慢着。”
一道嘶哑的女声像根针一样扎进嘈杂的人群。
沈曼如推开阿福,一瘸一拐地走到手电光最集中的地方。
她浑身是泥,手里攥着半张残破的证件,上面印着“静音科-伦理审查员”的钢印。
“陈青山,你那死去的二儿子,根本不是中邪跳崖的。”沈曼如当着所有人的面,从怀里掏出一沓发脆的复写纸,那是当年的“净化”同意书存根,“是你亲手签的字。上面写着,‘同意进行前额叶阻断术’。我就是那个经手人。”
“你……”陈青山像被雷劈了一样,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张纸。
“这一整座山的钟,都不是用来报时的。”沈曼如手一扬,将那些发黄的纸片撒向空中,“那是催眠用的共鸣器。你们敲了三十年的钟,就是在给自己的亲人上刑。”
人群里传来骚动,有人捡起地上的纸,有人开始交头接耳,原本坚固的包围圈裂开了一道口子。
“徐少。”叶雨馨没有理会那些陷入混乱的村民,她看向徐墨辰,指了指头顶,“这里的信号被屏蔽了,主控在上面。我去塔顶,你进里间。”
徐墨辰看着她:“你想好了?那是高压区。”
“我是‘小舟’。”叶雨馨嘴角极淡地扯了一下,“这本来就是我的船。”
她转身冲向侧面的检修梯,动作快得像只黑猫。
徐墨辰深吸一口气,趁着村民还在震惊中发愣,一脚踹开了大厅最深处的那扇铁门。
里间没有钟,只有一面光滑如镜的石壁。
此时,石壁上正投射出极其清晰的画面。
那是通过无数个微型摄像头拼接成的实时监控。
画面里,苏凌月背着沈曼如刚刚逃出来的那条山路上,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越野车横在路中间。
几个戴着战术面具的男人正端着枪步步紧逼。
苏凌月被逼到了山壁死角,手里那把微型手枪显然已经打空了。
“操。”徐墨辰去摸腰间的通讯器,“李浩杰,支援呢?!”
通讯器里全是刺耳的电流声,信号被彻底切断了。
就在这时,监控画面的角落里闪过一道红光。
那是最高的钟亭。
叶雨馨站在风口,长发被狂风扯得乱舞。
她没有敲钟,而是用一把匕首划开了自己的掌心。
鲜红的血顺着钟舌滴落。
那不仅仅是血,对于这套基于基因共鸣设计的系统来说,那是最高权限的密匙。
“嗡——”
一声震颤灵魂的轰鸣穿透了岩层。
徐墨辰感觉牙根都在发酸。
石壁上的画面剧烈抖动了一下。
紧接着,七座山头上的钟亭像是活了一样,在没有风、没有人撞击的情况下,同时疯狂摆动起来。
声波叠加在一起,形成了肉眼可见的空气扭曲。
大厅外,陈青山跪在地上,捂着耳朵,看着头顶震落的灰尘,老泪纵横。
他终于听懂了,这根本不是祖宗的庇佑,这是冤魂的咆哮。
徐墨辰没空管这些。他死死盯着屏幕。
那辆越野车旁的黑衣人似乎也受到了声波干扰,动作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直。
但其中一个领头的,却强撑着举起了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苏凌月的眉心。
“你想救她?”
叶雨馨的声音不知道从哪个扩音器里传了出来,带着电流的嘶啦声,冷得像冰,却又烫得惊人。
“那就让钟真正响一次。不是命令,徐墨辰,这是回答。”
徐墨辰猛地回头,看向脚边那根连接着所有钟亭信号的主控管线。
那是控制阈值的最后一道保险。
一旦切断,声波将不再受控,会变成无差别的音爆。
他没有丝毫犹豫,弯腰抄起地上那把生锈的消防斧。
“去你妈的宿命。”
斧刃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带着万钧之力,狠狠劈向那根粗大的管线。
火花四溅。
“轰!!!”
七钟齐鸣。
那一瞬间,整座山仿佛都在尖叫。
屏幕上,巨大的火光伴随着声浪冲天而起,那个举枪的人影在火光中晃了一下,扣动了扳机。
枪声像是一记闷锤,砸在屏幕上,也砸在徐墨辰的耳膜上。
画面里的火光吞噬了一切,信号彻底中断。
徐墨辰没有喊叫,也没有停顿,那把消防斧还握在手中。
他转身冲出里间,只扔给阿福一个字:“走。”
不需要多余的动员。
阿福和身后几个还带着伤的兄弟,咬着牙跟了上来。
李浩杰最后传来的GpS坐标在废弃采石场,那是整座山的背面,地势最险,也是真正的死地。
山林里的风变了。
原本死寂的林子,现在充斥着一种低频的嗡鸣。
那是七座钟亭仍在共振,空气中的震动顺着脚底传来,让人心慌气短。
“这帮孙子在路上动了手脚。”阿福跑在最前面开路,手里的强光手电扫过草丛。
话音未落,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崩裂声响起。
阿福闷哼一声,整个人往前一栽。
几根漆黑的钢索从落叶堆中弹起,那是老式的捕兽地钉阵,不仅要把猎物的腿夹断,还要撕下皮肉。
“别动。”徐墨辰一把按住阿福要去掰钢索的手。
阿福的小腿被豁开一道口子,血瞬间将迷彩裤浸成黑色。
他额头上全是冷汗,嘴唇哆嗦着:“少爷,我没事,别管我,苏小姐那边……”
徐墨辰没有理他,撕下自己的衬衫下摆,手法利落地勒住阿福大腿根部的动脉。
包扎时,他的余光扫到了路边的岩壁。
那不是普通的青石。
岩壁被人打磨过,上面覆盖着厚厚的苔藓,但露出的边角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纹理。
徐墨辰盯着那纹理,瞳孔猛地收缩。
这种石头他太熟悉了。
小时候父亲的书房里,那面挂着全家福的背景墙,用的就是这种石料。
父亲曾摸着那面墙说,这石头能吸音,人心乱的时候,靠着它就能静下来。
徐墨辰伸手,用力刮掉岩壁上湿滑的苔藓。
一行阴刻的小篆显露出来:“律令止处,人心始醒。”
“呵。”徐墨辰发出一声极短的冷笑,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原来从三十年前开始,这帮人连石头都要骗。”
所谓的“静音科”,所谓的“净化”,不过是用这漫山遍野的吸音石和心理暗示,造了一个巨大的笼子。
“这条路不能走了。”徐墨辰站起身,看向侧面陡峭如削的悬崖,“他们既然在这里刻了字,前面就一定有等着收尸的口袋阵。阿福,还能动吗?”
“爬也爬得上去。”阿福咬牙把那把带血的匕首插回靴筒。
“那我们就走只有鬼才走的路。”徐墨辰把斧头别在腰后,第一个抓住了岩壁上的枯藤。
废弃采石场,碎石嶙峋。
苏凌月背靠着冰冷的石壁,那把微型手枪早已打空。
面前不到十米,两个戴着战术面具的男人端着枪步步紧逼。
他们的眼神空洞,不像活人,更像是执行程序的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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