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样的李菀青，程百川把昨晚的事讲了一遍。
这两天他们在40里外的山林里拉练，快结束的时候，遇到一队身份不明的武装分子。
程百川带着人跟他们缠斗在一起，可对方竟然有狙击手。
小吴为了保护其他战士，不幸被击中头部，当场牺牲了。
李菀青沉默了好一会儿，她知道小吴进雨林作战团的原因。
可明明前几天还笑眯眯喊她嫂子的小伙子，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
她这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
“小赵知道这事吗？”李菀青哽咽地问道。
程百川摇了摇头，“小赵不是小吴的直系亲属，所以军区不会特意通知她。”
李菀青叹了口气，“这事瞒不住的，就算军区不通知她，小赵还是会知道的。”
这两个人最近关系刚刚有所发展，就只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两个人正说着话，诺诺揉着眼睛推开门进来了。
看到程百川的一瞬间，她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不过认出是爸爸后，她开心地跑了过去，只是还没碰到程百川就被李菀青截胡了。
“爸爸刚回来，让爸爸洗漱休息一下再陪诺诺，好不好？”
诺诺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妈妈，点了点头。
李菀青转头看向程百川，“天大的事都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说着，李菀青就抱着诺诺出去了。
诺诺虽然小，但明显感觉到爸爸的情绪不对，出了屋子，就开始追问李菀青。
李菀青没有瞒着诺诺，作为军属，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有些事都需要提早做好心理准备。
李菀青本来想中午休息的时候去服务站找小赵，可她早饭都还没做好，小赵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嫂子，他们说的是真的吗？”小赵跑的满脸是汗，猩红的眼眶中写满了不信。
李菀青张了张嘴，一时有点不敢告诉她真相。
“你先坐下，喝口水，我们再说。”李菀青拉着她进了堂屋，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温热的触感从掌心蔓延，小赵才渐渐有了点知觉，“嫂子......”
李菀青抬了抬水杯，温声说：“先喝点儿。”
小赵神情有点木然地喝了口水，又急切地追问，“嫂子，你说吧，我受得了。”
李菀青刚准备说，程百川出现在门口。
“不是让你休息一下吗？”李菀青微微蹙眉。
程百川揉了揉眉心，“没事儿，一会儿还要去一趟军部。”
小赵看到程百川，眼神中又闪烁起了希望，“程团长，外面传的都是假的，对吗？”
“小吴只是受伤了，是吗？”
“是不是在军区医院？”
“他这边没亲人，肯定没人照顾，我这就去收拾东西，请假去照顾他。”
小赵越说越激动，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李菀青把人拦了下来，“小赵，小吴他......牺牲了。”
小赵愣在原地，眼神久久没办法聚焦，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嫂子，你也骗我。”
小赵满脸泪痕，嘴角却噙着笑意，“是不是小吴故意让你们骗我的？”
李菀青眼眶也湿润了，程百川沉声道：“小吴是孤儿，他的追悼会，军区安排在明天上午。”
小赵神情一顿，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又哭又笑。
“他说了等他立功了，我们就确立关系，然后就打结婚申请。”
“我连新衣服都做好了，就等他回来。”
“我想告诉他，我稀罕的是他这个人，不是军功。”
“就算他不是营级，我是在服务站工作的，跟随军一样。”
“可他为什么就回不来了呢？”
渐渐地笑声没了，只剩下声嘶力竭的嘶吼。
李菀青把她扶起来，“小赵，节哀顺变。”
小赵抱着李菀青痛哭了起来，整个院子里都回荡着她的哭声。
最后小赵跟着程百川一起去了军区，以小吴未亡人的身份参加了小吴的追悼会。
追悼会结束后，小赵申请调回了老家的供销社，再也没有回来过。
日子一天天过，很快就到了小年，整个家属院都洋溢着过年的喜庆气息。
难得这天李菀青和程百川都放假，两个人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程百川是主力军，李菀青打辅助，诺诺......有参与感就行。
按照程团长的话说，平时他在家少，家里的事都是李菀青在干。
好不容易他放假了，自然就要多承担一点，尤其是力气活儿。
“没想到你还挺有觉悟的啊！”李菀青笑着说。
程百川咧着嘴笑了，“那是当然，也不看我以前是谁的兵，疼老婆那是我们的光荣传统。”
冯政委那可是出了名的耙耳朵，在他的政治教育下，他多少被潜移默化了一点。
李菀青噗嗤一笑，“那就请继续保持。”
下午收拾院子的时候，冯薇薇带着小闺女过来了。
“嫂子，我妈说让你晚上到家里吃饭，过小年。”
李菀青拍了拍身上的灰说：“还是你们到我家吧，我菜都买好了，想着收拾好院子就去叫你们呢。”
总到梁家蹭吃蹭喝，就算她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
冯薇薇笑眯眯地说：“嫂子就别跟我推辞了，你那菜都留着，这天气坏不了。”
说着，她稍稍靠近了一些，小声地说道：“晚上我爸妈也会过来。”
李菀青微微惊讶，难怪她觉得今天冯薇薇特别高兴的样子。
“那我们就更不好去了。”李菀青拒绝道。
人家是一家人团聚，她们一家去算怎么一回事。
冯薇薇板着一张脸说：“就我们两家的关系，没血缘胜似有血缘，除非嫂子是怕被我爸妈连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菀青再拒绝就矫情了。
“好！我们收拾好就过去。”
“说定了，我在家等你。”说着，冯薇薇抱着小闺女哼着歌就往回走。
“看来薇薇今天是真高兴了。”李菀青笑着说。
“那是，苦尽甘来了。”程百川带着诺诺正给葡萄苗铺草甸子。
经过几个月的成长，葡萄苗已经不是原来细弱的样子。
不过现在是冬天，叶子都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藤了。
李菀青一家收拾好，就直接去了梁家。
原以为只是一顿普通的饭菜，没想到还能吃出一个大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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