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北方已经进入初秋。
正是草原兵强马壮之际，鞑子南下，虽然并没有固定月份，但是大多数都是秋季南下。
大宁面对鞑子，一直都是防御状态。
根本没有力量反击。
几年前马哈木部三万骑兵，就让整个北方边疆，感受到了难以想象的压力，三十万骑兵...对于大宁来说，根本无法抵御。
这是灾难性的战争！
鞑子与中原王朝不同。
中原王朝对外用兵，三十万兵马，能够号称百万，用以威慑对手。
而鞑子兵马极少会有这种夸大之法。
所以，瓦剌与鞑靼联兵三十万，应该是真实的数字。
乾元帝面色越来越凝重：“北疆九镇兵马合计有三十余万，驻守九边各卫所，兵力分散。两路支援兵马，合计只有十万...”
九边重镇，并不是没有鞑子南下之路。
马哈木部三万兵马，能够进入长城以南，就已经说明问题。
一旦鞑子三十万兵马突破九边防线，就可以长驱直入，无可阻挡的直达神京城下。到时候，整个大宁都处于覆亡危机之中。
大宁骑兵太少，除了据城而守，很难出城正面迎敌！
面对鞑子骑兵，野战，几乎毫无胜算。
贾玓也是面色凝重：“陛下，臣请求北上。”
乾元帝一瞬间有些犹豫起来。
贾玓训练的五万骑兵，是乾元帝最后的底牌，是乾元帝手握君权的有力保障。五万骑兵，面对鞑子三十万骑兵...
根本没有胜算。
鞑子骑兵多厉害，乾元帝极为清楚。
“你有几分把握？”
乾元帝很清楚，两军尚未相遇，也未曾真正正面交锋，问出这个问题实在不应该，但是乾元帝不得不小心。
他如今在朝堂上，压制太上皇一脉，就是来自于贾玓灭了西夏，收复青海、哈密诸卫，开疆拓土。
贾玓现在成了大宁军中的中流砥柱，一旦贾玓战败，对于整个大宁的打击...将是难以想象的严重。
“陛下。”
贾玓微微思索：“自古用兵皆是未虑胜，先虑败。鞑子本身骑兵纵横北方，无可抵御者，况且鞑子数量三十万，臣不敢有何保证，只能尽可能抵御鞑子不越过长城南下。”
乾元帝深吸一口气，他还是期望太高。
贾玓三万骑兵，击败强大的西夏骑兵，让乾元帝几乎下意识的认为，贾玓率领麾下骑兵，几乎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然而实际上，两军对垒，没有绝对的胜负把握，就算是千古以来的名将，也不敢说，未曾出兵之际，可以说十足把握获胜。
特别是以少克多，以弱胜强！
沉入贾玓所说，未虑胜，先虑败。
做好战败的打算，从而后方做出各种部署。
“况且。”
贾玓神色无比认真：“鞑子内部两年互相征伐，现在这三十万骑兵，至少过半是百战精锐。将会更加难缠，更为强大。是以，臣请陛下允许，集结西夏一万降兵，归于臣统帅，以增加胜算。”
“准！”
乾元帝胸膛起伏：“这一战事关大宁生死存亡，耀升务必全力以赴，有什么要求，可以向朕提出。”
对于贾玓，乾元帝总是想着，贾玓是不是上天派给他的卫青。
虽然贾元春与卫子夫命运不同，贾玓也与卫青身世不同...但是，乾元帝已经将自己，比喻成大宁的武帝。
鞑子不给力啊！
早聚兵南下，元春妹妹出宫的可能性将会很大。
必须要狠狠地揍鞑子！
这个时候，贾玓需要什么？
土地？
钱财？
就算是开口要了，那也是效仿武成侯王翦，拾人牙慧，反而不美，有一种为了表忠心而表忠心，自然没有忠心的错觉。
“臣只有一个要求。”
贾玓抱拳躬身：“三天之内，为臣准备六万骑兵战马所需豆子，一匹马准备百斤，一共十二万匹战马。除此之外，六万人足够食用一个月的肉干与干粮。”
乾元帝没有犹豫的答应一声：“你且去准备，剩下的交给朕。”
“另外。”
贾玓面色极为凝重的抬头，毫不犹豫的与乾元帝对视：“臣请陛下务必相信臣，臣这一去，必然不用常人所想之法，朝中必有人攻讦于臣。”
乾元帝起身，将御书房中挂着的一柄金黄宝剑取下：“这一柄宝剑无名，乃是当年高祖起兵之时所得佩剑，百年来，大宁之臣得以佩戴此剑出征者只有北静王水生一人，今日朕将此剑交给你，北疆安危、北疆千千万万百姓生死也交给你！”
贾玓躬身接剑，眸光闪动：“臣，定不负君恩！”
......
三日后。
寅时。
贾玓抱起贾葳，额头顶着贾葳的额头：“小家伙，为父就要出征，再次归来，你就要长大。”
三个儿子，出生之后，贾玓都未曾陪伴他们婴幼儿时期。
贾玓看向秦可卿：“又要辛苦爱妻了。”
秦可卿正与明珠、玉珠整理贾玓的盔甲，并没有接贾玓话茬：“夫君出征在外，不必记挂家里。荀儿已经长大，懂得照顾弟弟们。我会替夫君父母、祖母面前尽孝。”
“夫君肩负北疆安危，大宁安稳，不负陛下信重才是夫君所为。”
秦可卿一边帮着贾玓穿上盔甲，一边絮絮叨叨：“这些战袍，准备了几身，夫君在外，也不要委屈自己...唔...”
贾玓将秦可卿搂在怀中，深深一吻。
明珠玉珠瞪大眼睛观看。
“在家照顾好自己。”
贾玓转身离开。
出了门，就看到贾荀带着贾蔺，站在院子里。
贾玓出了门，兄弟二人就跪在了地上，齐声送上祝福：“愿父亲旗开得胜，大胜凯旋！”
贾玓心中一热。
小家伙已经长大，让他心里很暖。
“父亲。”
贾蔺爬起来，抱着贾玓的大腿：“盔甲太好看了，等我长大，跟着父亲征战，我保护父亲。”
摸了摸贾蔺的冲天辫，贾玓眸光温柔：“好儿子，为父等着那一天。但是，为父不会要你们有这种机会的。”
我这一生征战，将能打的仗，最硬的仗打完，让孩子们平安喜乐吧。
“祝二哥哥旗开得胜，凯旋归朝。”
贾玓刚出了院门，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林黛玉、薛宝钗、史湘云，齐齐行了一礼，送上她们的祝愿。
贾玓微微颔首，刚抬头，就看到贾琮、贾环、贾兰跪地：“祝愿二哥哥（二叔）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贾玓心脏颤动，他没有白付出，白疼这些弟弟妹妹们，还有侄儿们。
再次颔首，贾玓出了内仪门，在院门内，贾母、王夫人、邢夫人、王熙凤、李纨、尤氏迎了上来。
“乖孙，愿你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贾母面色少有的认真而凝重，鞑子三十万大军南下，军武传家之族，如今仅存的老祖宗，自然明白这种战场多么凶险。
王夫人抓着贾玓的手，张嘴欲言，最终眸中含泪，贾母哼了一声，王夫人声音微颤：“照顾好自己。”
贾玓转身：“恕孙儿甲胄在身，不能磕头了。”
“玓儿。”
贾母面色严肃：“此去山河万里路，君恩难报忠臣心，祖母等你回来，为你庆祝！”
贾玓躬身离开。
刚出了门，贾政牵着贾玓的马而来，贾政将马僵交给贾玓：“早日回来。”
贾玓看了一眼贾赦、贾琏、贾蓉、贾珍等人，翻身上马，带着百余骑兵消失在夜幕中。
......
“娘娘，郡公爷或许已经出城，率军北上了。”
宫城城墙，贾元春遥视西方，她寅时就起了床，站在这里无声送别。抱琴在一旁劝着：“天有些凉，您回去吧。”
贾元春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贾家荣辱，繁荣与败落，全在二哥哥一人。”
甚至她在宫中得宠与否，都在二哥哥一人。
“此去关山万里遥，二哥哥...祝你凯旋归来！”
贾元春随后低语：“我好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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