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看来没人,你抓紧——”贺聪刚要回头招呼云琪,耳边突然传来“嗖”的一声锐响,那是弩箭破空时特有的尖啸。他浑身汗毛瞬间竖起,几乎是本能地偏头,就听“笃”的一声闷响,一支黑沉沉的弩箭钉在了窗框上,箭簇距离他的太阳穴仅三寸之遥,箭杆上涂着的幽蓝毒药在油灯下泛着诡异的光。
“小心!”云琪一把将他拉回。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第二支弩箭擦着贺聪的发梢飞过,“啪”地钉在对面的墙壁上,箭尾还在嗡嗡震颤。楼下顿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金属摩擦的脆响此起彼伏。
贺聪当机立断,一脚踹翻身前的木桌,桌子“哐当”一声横在门前。他同时扯下床帐,那帐子是粗麻布做的,结实耐用。他三两下将其拧成绳索,一端牢牢系在床柱上,另一端扔出窗外:“从后窗走!我先下去探路!”
可这话说得还是晚了。楼下的脚步声已经到了楼梯口,沉重的脚步踩得楼板“吱呀”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塌下来。紧接着,“砰”的一声响,房门被巨力撞开,木栓断裂的声音刺耳至极。贺聪猛地将云琪推向墙角,自己借着反作用力滚向另一侧。房门在第二声巨响中彻底爆裂,木屑纷飞,横在门前的木桌被撞得四分五裂,碎木片像暗器一样四处飞溅。
一个彪形大汉堵在门口,他身高八尺有余,肩宽体胖,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斜划到下颌,看着格外狰狞。他手里握着一柄鬼头刀,刀身厚重,刀刃上沾着干涸的血渍。大汉身后跟着三个黑衣人,个个面罩遮脸,只露出一双双凶光毕露的眼睛。他们腰间悬着的不是普通佩刀,而是三棱刮刀,刃口淬着幽蓝的光,和方才弩箭上的毒药如出一辙。
“小兔崽子,想往哪里跑?”彪形大汉唾沫横飞地吼道,鬼头刀往地上一戳,“我家三爷请你们下去喝茶,别给脸不要脸!”
贺聪知道此时已无话可说,他的手再次按上剑柄,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传进心里,让他纷乱的思绪渐渐沉淀。想起爷爷路飞影讲过:“无影剑讲究‘灭灯杀人’,凭的是直觉和快;飞影剑讲究‘借光斩影’,凭的是章法和巧。若能将二者合二为一,便……”此刻贺聪看着云琪眼里映着的灯火,突然福至心灵——所谓合璧,或许不是招式的简单叠加,而是让对手在光影交错间自乱阵脚,露出破绽。
“看招!”贺聪大喝一声,猛地踢翻桌上的油灯。油灯“哗啦”一声摔在地上,灯油泼洒开来,火苗瞬间舔舐上旁边的床帐,“轰”的一下燃起半人高的火焰。房间在这一瞬间被火光映得亮如白昼,又在下一秒随着帐子的倒塌陷入彻底的黑暗——油灯的火芯已经被压灭了。
就在这明暗交替的刹那,贺聪的剑已出鞘。无影剑本无固定招式,全凭临场直觉。此刻他却偏偏舞出了飞影剑的“流萤过境”,剑尖带着一点寒星,直取那彪形大汉的咽喉。大汉刚被火光晃花了眼,又突然陷入黑暗,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眼前一道冷光闪过,本能地举刀格挡。
“噗嗤”一声轻响,刀剑相交的火星都没来得及亮起,贺聪的剑锋已经变招,顺着鬼头刀的刀刃滑下,精准地削去了大汉握刀的三根手指。“啊——”凄厉的惨叫在黑暗中炸开,鲜血喷溅在墙壁上,顺着墙缝往下淌,腥味瞬间盖过了油烟味。
贺聪趁乱旋身,剑锋如流星般划过第二个黑衣人的手腕。对方“哎哟”一声,三棱刮刀“当啷”坠地,手腕上的血像喷泉一样涌出来。几乎在同时,云琪的剑已经刺入第三人的肩膀,少女的剑法凌厉如电,剑尖转动,在对方骨头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快到窗边!”贺聪一脚踢翻旁边的桌案,木屑挡住了门口的视线,他趁机护着云琪往窗口退去。最后一个黑衣人见状,嘶吼着扑上来,三棱刮刀带着风声劈向贺聪后心。贺聪听得身后动静,反手一剑格开对方兵刃,手腕翻转,剑脊重重砸在黑衣人的肘弯处,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对方的胳膊当场脱臼。
“快走!”贺聪拉着云琪冲向窗口,手指已经触到了冰凉的窗沿。然而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更密集的脚步声,兵器出鞘的脆响连成一片,像是有成百上千把刀在同时抽出。后院的黑暗中突然亮起十几支火把,火光冲天,将整个院子照得如同白昼——原来早有埋伏,那些人举着长刀,围成一个半圆,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二楼窗口。
云琪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但她握着剑柄的手却更紧了。她咬了咬牙,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看来只能杀出去了。”
贺聪点头,刚要说话,就听到走廊上传来脚步声。三个黑衣人堵在了房门口,他们显然是听到动静赶过来的,手里的弯刀在火光下泛着冷光。“杀出去!”贺聪低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长剑如练,直取最前面那人的面门。
飞影剑法讲究“见光不见形”,素来以轻巧灵动着称,此刻贺聪却故意将剑势舞得大开大合,剑光如银河倾泻,带着呼啸的风声,逼得三个黑衣人同时后退半步。就在他们重心不稳的瞬间,贺聪的剑突然变快,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如寒星闪烁,瞬间刺穿最先冲来之人的手腕。那人惨叫着后退,贺聪反手一剑,剑锋划过另一人的喉咙,鲜血喷溅在走廊的木墙上,顺着木纹蜿蜒而下。
云琪紧随其后,她的左臂在方才的打斗中被木屑划伤,动作略有不便,但右手剑法依然凌厉。面对从右侧攻来的黑衣人,她不退反进,一招“飞燕回翔”,身体在空中旋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剑尖擦着对方的弯刀划过,精准地刺中其腰侧软甲的缝隙。黑衣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二人配合默契,转眼间已杀到楼梯口。楼下的大厅里,八仙桌被推到了一旁,庹三爷坐在正中央的太师椅上,他穿一身酱紫色锦袍,腰间束着玉带,脸上留着两撇鼠须,正慢条斯理地用牙签剔着牙。他周围站着十余名手下,个个身材魁梧,手持利刃,眼神凶狠。而那个白日里端茶送水、笑靥如花的老板娘柳娘子,此刻正倚在柜台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对分水刺。刺身狭长,闪着幽蓝的光,她脸上的温婉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蛇蝎般的阴冷。
“小子,剑法不错,不愧是霍豹的徒弟。”庹三爷吐掉牙签,冷笑道,“可惜啊,年纪轻轻,就要死在这里了。”
贺聪不答话,与云琪背靠背站在楼梯中段,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敌人。他们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身上的伤口在运动中隐隐作痛,但此刻谁也不敢放松——楼下的每一个人,都比刚才遇到的黑衣人更难对付。
“云琪姑娘,好久不见。”庹三爷的目光转向云琪,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上次在飞影山庄让你这小丫头片子躲过一劫,这次可没那么幸运了。”
云琪眼中瞬间燃起怒火,却强压着没发作,冷笑道:“庹三爷好大的阵仗,对付我们两个晚辈,竟要动用这么多人。像你们做的那些龌龊事,也难怪要如此兴师动众——不过冤有头债有主,当年我祖父的仇,今日正好一并清算!”
庹三爷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鼠须随着笑声颤动:“谁让你们飞影山庄的人不识好歹?当年你祖父藏着剑谱不肯交出来,害得我庹家损失惨重。如今你这小丫头倒聪明,知道把剑谱刻在脑子里,省得被人偷去。”他身体前倾,眼神变得愈发阴狠,“不过你只要乖乖交出剑谱,我可以给你们个痛快。否则,我有的是办法把你脑子里的字拓出来,大不了……剜了你的脑子!”
云琪突然笑起来,笑声清脆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庹老三,你以为飞影剑谱是死物?它是活的,是飞影山庄历代传人用心血养出来的,只有心怀坦荡之人才能驾驭。在你这种满肚子男盗女娼的腌臜货手里,它比废纸还不如!你就算把我挫骨扬灰,也别想得到一个字!”她握紧长剑,剑尖直指庹三爷,“要剑谱?先问过我的剑!”
“好!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庹三爷拍着桌子站起来,双戟“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现在就凭你们两个,还想翻天?”他手一挥,厉声喝道:“拿下!记住,女的要活口,飞影剑谱还在她脑子里;那姓贺的小子,格杀无论!”
“三爷放心!”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往前一步,他手里的鬼头刀劈碎过旁边的桌案,刀背上还嵌着半枚人牙,“女的要活脑,男的要断手,省得让他们再使那见不得光的邪门剑法!”
话音未落,十余名杀手已如饿狼般扑上楼梯。楼梯狭窄,一次只能容两人并行,贺聪剑光如练,将冲在最前的三人逼退,剑尖点在他们的刀背上,借力将他们推得连连后退,撞在后面的人身上,一时间人仰马翻。但更多的敌人从两侧的走廊包抄过来,他们踩着栏杆,像猿猴一样扑向云琪,弯刀带着风声劈向少女的头顶。
云琪一剑刺穿一名敌手的心脏,鲜血喷溅在她的裙摆上,染红了大片月白的布料。她刚要抽剑,就感觉身后一阵风袭来,来不及回头,只能侧身躲闪,刀锋划过她的后背,带出一蓬血花,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云琪!”贺聪目眦欲裂,剑势陡然变得凌厉,周身的气息都冷了下来。他手腕一抖,剑尖突然绽放出三点寒星,这是飞影剑法中的绝招“三星照月”,一招三式,同时刺入三名敌人的咽喉。三人连惨叫都没发出,就捂着脖子倒在地上,鲜血顺着楼梯往下淌,汇成一条红色的小溪。
庹三爷坐在太师椅上,原本悠哉的神色终于变了。他看着贺聪手中的剑,两撇鼠须微微颤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是飞影剑法!霍豹那老东西藏了一辈子,终究还是把无影剑传给了你,如今你又学会了飞影剑,倒是省了我不少事!”他站起身,双戟在手。那对戟长约七尺,戟头锋利,上面刻着狰狞的兽纹,“让我来会会你这两门剑法的传人!”
话音未落,庹三爷已如离弦之箭般扑上楼梯,双戟带着破空之声,直取贺聪的面门。他的戟法刚猛霸道,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阵劲风,将周围的空气都搅得紊乱,贺聪只觉得胸口发闷,呼吸都有些困难。
贺聪举剑相迎,“当”的一声巨响,刀剑相撞,火星四溅。他只觉得手臂发麻,虎口剧痛,险些握不住剑柄。就在兵器相交的刹那,一股浓郁的沉水香飘进鼻腔,贺聪心中一凛——这老匹夫竟在戟柄里藏了迷烟!他立刻屏住呼吸,脚下踩着无影剑的步法,身形如鬼魅般后退,躲开了庹三爷紧随而至的一戟。
“贺聪小心!”云琪的声音突然传来。贺聪转头一看,只见云琪已被柳娘子逼到了楼梯拐角,柳娘子的分水刺刁钻古怪,每一招都攻向云琪的伤口。少女的后背已经被鲜血浸透,动作越来越迟缓,眼看就要被分水刺刺中胸口。
贺聪心中焦急,知道必须速战速决。他低喝一声,剑招突变,将无影剑的快与飞影剑的巧进行巧妙结合,剑走轻灵,专攻庹三爷的要害。庹三爷的戟法虽刚猛,却也笨重。贺聪的剑像灵蛇一样绕着他的戟身游走,时而刺向他的手腕,时而挑向他的膝盖,逼得他连连后退。
“就是现在!”贺聪瞅准一个时机,一剑逼退庹三爷,转身拉着云琪就往楼下冲。庹三爷见状,怒吼一声,手中双戟如毒蛇出洞般直刺贺聪后心,戟风凌厉,几乎要将贺聪的衣袍划破。
千钧一发之际,贺聪猛地侧身,拉着云琪就地一滚,戟尖擦着他的衣袖而过。“噗”的一声刺进楼梯的木柱里,深入数寸,在木柱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云琪趁机挥剑砍向庹三爷的脚踝,庹三爷连忙提脚躲闪,为贺聪争取到了喘息之机。
两人重新站定,背靠背护着对方的后背。此时客栈内的桌椅已被打得七零八落,木屑纷飞,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迷烟的沉水香,呛得人头晕目眩。庹三爷的手下还在源源不断地涌上来,他们像潮水一样,一波退去,一波又起,根本杀不完。
“想逃?今天你们插翅也难飞!”庹三爷怒吼一声,再次率领手下围攻上来。贺聪的体力在持续的打斗中渐渐流失,手臂越来越沉。他知道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耗死,必须想办法突围。他低声对云琪说道:“一会儿我缠住庹三爷和大部分人手,你趁机从大门冲出去,往西边的山路跑,那里有我们之前藏好的马,我随后就到!”
“不行!要走一起走!”云琪立刻反驳,她知道贺聪这话的意思,是要牺牲自己为她争取时间。
“没时间争了!”贺聪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飞影剑谱在你脑子里,你不能有事!”说完,他不等云琪再说话,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庹三爷,长剑与断魂戟再次碰撞在一起,火星四溅,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
云琪咬了咬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没掉下来。她知道贺聪说得对,握紧长剑,转身朝着客栈大门冲去。两名黑衣人立刻拦上来,弯刀劈向她的腰侧。云琪不退反进,一招“流影逐光”,身体如流光般从两人中间穿过,剑尖同时刺中他们的小腹。
然而,就在她即将跃出客栈大门时,一道黑影突然从房梁上跃下,速度快得像一道闪电。那人手中一对分水刺寒光一闪,直劈云琪的头顶,正是柳娘子!她不知何时绕到了房梁上,一直潜伏着等待时机。
云琪的反应极快,几乎在黑影落下的瞬间,她已就地一滚,躲开了这致命一击。分水刺“笃”的一声砸在青石板上,火星四溅。她抬头一看,柳娘子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挂着阴毒的笑:“小丫头,想跑吗?”
柳娘子的分水刺用法刁钻,专走偏门,云琪起初有些吃力,只能被动防御。后背的伤口越来越痛,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淌,模糊了她的视线。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贺聪刚才的打法,心中一动,将飞影剑法换成了无影剑的路数。无影剑本就没有固定招式,全凭直觉,云琪虽未学过,却也见过贺聪演练,此刻情急之下使出,竟也有几分神韵。
一招“流云回雪”,云琪的身体突然旋转起来,长剑在她手中舞成一个圆圈,将柳娘子的分水刺尽数挡开。柳娘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震慑,一时不敢上前,她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竟然还会无影剑。
另一边,贺聪与庹三爷的激战已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庹三爷的断魂戟舞得虎虎生风,每一击都带着开山裂石之力,贺聪的长剑却如灵蛇般游走,总能在关键时刻化解危机。但庹三爷毕竟功力深厚,贺聪在久战之下渐渐落入下风,身上已添了好几道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粗布短打。
“小子,你的力气快用完了吧?”庹三爷狞笑着,一戟横扫,逼得贺聪连连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墙上,疼得他眼前发黑。“识相的就把飞影剑谱的下落说出来,或许我还能饶你一命!”
贺聪咳出一口血,却笑了起来:“你做梦!”他猛地挺剑上前,剑尖直指庹三爷的咽喉,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庹三爷吓了一跳,连忙收戟格挡,贺聪却趁机翻身,一脚踢在他的胸口。庹三爷后退两步,捂着胸口,脸色涨得通红。
“贺小弟!”云琪看到贺聪遇险,心中大急,一时分心,被柳娘子抓住破绽,分水刺划伤了她的手臂。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袖,疼痛让她几乎握不住长剑。但她顾不上自己的伤势,朝着贺聪的方向奋力冲去,长剑如流星般刺向庹三爷的后背。
庹三爷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转身就要挥戟格挡。就在这时,客栈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砰”的一声巨响,门板直接飞了出去,砸倒了两个正冲上来的黑衣人。一个洪亮的声音如雷霆般炸响:“庹老三!欺负两个小辈算什么本事?有种来跟我范老鬼比划比划!”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动作,朝着门口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站在门口,他穿一身灰色道袍,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手里握着一根碗口粗的熟铜棍,棍身被磨得锃亮。
老者往门口一站,就如同一座小山,气场强大,压得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出声。
“神棍范大侠!”庹三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着双戟的手都开始颤抖,“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范大侠没理他,手中熟铜棍一挥,带着呼啸的风声,最靠近门口的两个黑衣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打得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上,口吐鲜血,不知死活。他又如闪电般欺身而上,铜棍直指庹三爷的面门,速度快得惊人。
“好你个范老东西,竟敢背叛我庹家!”庹三爷连忙举戟格挡,铜棍与双戟相撞,“当”的一声巨响,庹三爷被震得连连后退,虎口开裂,鲜血顺着戟柄往下淌。“当年若不是我庹家收留你,你早就在街头饿死了,如今你竟敢与我庹家作对!”
“呸!”范大侠啐了一口,铜棍舞得如风车般,招招不离庹三爷的要害,“我范老鬼从不干助纣为虐的事。当年你庹家收留我,不过是想利用我帮你们做龌龊事。如今你们坏事做绝,残害武林同道,我岂能坐视不管?这是江湖道义,与你庹家无关!”
贺聪和云琪看到范大侠到来,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顿时士气大振。贺聪握紧长剑,上前与范大侠并肩作战,云琪也重新振作精神,转身迎向柳娘子。范大侠的棍法精妙绝伦,刚猛中带着灵巧,与贺聪的剑法配合默契,两人一棍一剑,竟渐渐压制住了庹三爷。
柳娘子见势不妙,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知道庹三爷不是范大侠的对手,再打下去只会送死,于是虚晃一招,转身就要从后门逃走。云琪怎会让她轻易逃脱,娇喝一声:“哪里走!”长剑如流星赶月般追了上去,剑尖直指她的后心。
柳娘子无奈,只能回身迎战。云琪心中憋着一股气,既有对柳娘子的恨意,也有对贺聪的担忧,剑法比之前更加凌厉。两人交手数招,云琪就找到了柳娘子的破绽——她的左腿在刚才的打斗中受了伤,动作有些迟缓。云琪立刻抓住机会,一招“飞絮沾衣”,剑尖轻轻点在柳娘子的膝盖上,柳娘子吃痛,膝盖一软,单膝跪地。云琪趁机上前,一剑刺中她的肩膀,“噗嗤”一声,剑尖穿透了她的肩胛骨。
“啊——”柳娘子惨叫一声,手中的分水刺“当啷”落地,捂着伤口,连滚带爬地从后门逃了出去。云琪本想追上去,却被贺聪叫住:“别追了,先解决庹三爷!”
庹三爷见柳娘子逃走,心中愈发焦急。他看了一眼周围,自己的手下已经死伤大半,剩下的几个也都吓得瑟瑟发抖,根本成不了气候,于是萌生了退意。他虚晃一戟,转身就要从窗口跳出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范大侠大喝一声,铜棍横扫,逼得庹三爷只能回身格挡。贺聪趁机上前,一剑刺向庹三爷的大腿,剑尖穿透了他的锦袍,刺入肉中。庹三爷吃痛,单膝跪地,脸色惨白如纸。
范大侠趁机挥起熟铜棍,“咔嚓”一声砸断了庹三爷的一支戟。铜棍又顺势而下,直指他的头顶。“告诉庹魈,别再做飞影剑谱的春秋大梦!”范大侠的声音洪亮如钟,“飞影剑谱从来不是什么绝世凶器,而是照见人心的镜子。你们越是贪婪,就越会在自己的贪念里万劫不复!”
庹三爷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身体不停地颤抖,想要后退,却被贺聪的剑抵住了咽喉。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突然从窗外飞进,速度快得像一道闪电,一把将庹三爷拉到一旁。铜棍“砰”的一声砸在地上,将青石板都砸出了裂纹。
众人定睛一看,来人竟是去而复返的柳娘子。她的肩膀还在流血,脸色苍白如纸,却死死地扶着庹三爷,冷冷地说道:“我们走!”说完,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猛地摔在地上,瓷瓶碎裂,冒出一股浓烈的黑烟。
“是迷烟!”贺聪连忙拉着云琪后退,捂住口鼻。等黑烟散去,庹三爷和柳娘子已经带着剩下的几个手下逃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狼藉。
贺聪和云琪对视一眼,连忙走到范大侠面前,躬身行礼:“多谢前辈再次相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范大侠摆摆手,目光落在贺聪的剑上,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你的无影剑法……练得很正宗,你与霍豹是什么关系?”
“霍豹霍大侠是我师傅。”贺聪连忙回道。
“原来如此!”范大侠恍然大悟,眼中露出赞许的神色,“你能将无影剑法与飞影剑法巧妙结合,真是珠联璧合。霍豹能有你这样的徒弟,真是天意啊。”他又看向云琪,眉头微微皱起,“女娃娃伤得不轻,得赶快处理伤口,不然会感染发炎。”
说着,范大侠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瓶,倒出两颗通体赤红的药丸,递给两人:“这是‘止血丹’,你们先服下,能止血止痛。”他又取出一个小陶罐,里面装着深绿色的药膏,“这个是‘金疮药’,一会儿用温水洗净伤口,敷上药膏,很快就能结痂。”
贺聪接过药丸和药膏,连忙道谢。他和云琪将药丸服下,药丸入腹,一股暖流立刻扩散开来,伤口的疼痛瞬间减轻了不少。云琪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一些血色,不再像之前那样苍白。
“前辈,您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贺聪好奇地问道,“我们一路上都很小心,应该没被人跟踪才对。”
老者笑了笑:“你二人走后我又岂能放心?再说我与飞影山庄有些渊源,又岂能不管?”他看了看门外,“天快亮了,你们不是要赶去比武大会吗?今天是比武大赛的最后一天,去晚了可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老者转身欲走,又回头道,“记住,比武大会上最危险的未必是庹三爷。”说完,他大步离去,很快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贺聪扶起云琪:“能走吗?”
云琪点点头,虽然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我们必须赶到比武场。”
二人简单包扎伤口,从客栈后院牵了两匹马,趁着天色未明迅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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