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最早踏上魔法少女这条道路的时候,是抱着何种决心?
老师曾询问过她,少年的答案是守护,然而,在守护的背后,又何曾没有对母爱的渴望呢?
守护他人之人,亦有被守护之时。
就像每个人出生在这个世界,都是弱小的,因为有母亲的呵护,因为有父亲的关爱,因为有家庭的守护,人类才得以长大,一步步的脱离弱小,成为能守护其他人的强者。
曼陀罗的盾曾为无数人架起,但在这条不断向前的道路上,她却寻不到意思,有关于自己的母亲,有关于一位名为顾温馨的魔法少女的痕迹。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直至完全麻木,直到彻底放弃……
世界上战死的魔法少女何其之多,虽说大部分魔法少女都是记录在册的,即使因公殉职也会有详细的记录,但凡事都有例外,一整个城市的覆灭,或一整支小队的团灭都有可能造成记录的缺失。
记忆中的母亲是一位很温柔的女性,在父亲的讲述中,也只曾透露过母亲是魔法少女这一层身份,未等到父亲跨越心中的那股障碍,向他表露一切秘密时,车祸的意外就让这位年轻的父亲提前拜别了人世。
作为哥哥,南郁离还依稀的记得母亲身上的香味,那是一股令人安心的感觉,可作为妹妹的南清瑶,母亲离开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婴儿,对于母亲这个概念,即使是长大后的妹妹也并不清晰。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最在意母亲的人是谁?
答案一定是父亲,但父亲已经走了。
剩下的人也唯有她这位早已绝望了的儿子。
“对于普通人来说,十几年是漫长的岁月,对于我来说,那只是人生中短暂的一部分,可短暂的人生依旧是人生,她的存在是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顾安澜低垂下了头,单手轻抚心脏所在的胸口,似乎是在聆听心跳声。
“所以她在哪?”
少女的声音不可避免的沙哑,她妄想了顾安澜,只求渴望从她这儿得到唯一的答案。
“顾温馨是我的一部分……残缺的魔法少女是不完美的,在可调动的魔力方面,也同样如此。”
军帽下,那个看似迟钝淡漠的女人眼神第一次有了明显的变化。
“曾经的我以为在达到了恒曦之后,只要不是只身闯入虚界,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威胁到我的存在了,可事实并非如此,虚界的那些末日们蠢蠢欲动,即使有着那么一层云中天隔开,它们也未曾有过一天真正的消停过……”
“曼陀罗,有些事情你或许不知道,在王庭建立之初,雪莲手中的侵蚀种斩杀率永远是最高的,她是一位身先士卒的王,能由她多杀掉一只侵蚀种,其他魔法少女的危险就少一分,这是她常挂在嘴边的话,但类似的话,放在如今却是永远不可能了。”
曼陀罗怔了怔,就连一旁扶着她的小曼,也有些恍惚。
记忆中,女王一直是呆在那个最奢华也是最高大的宫殿里的,即使时常有职场骚扰曼陀罗的嫌疑,但至少本体从不离开一步。
“虚界的侵蚀种曾爆发过一次大规模的入侵,而那一次入侵的主力,是三尊末日。”
“三尊天灾同时压境云中天,即使云中天有能力将大部分侵蚀种挡下,可只要有机会,让一尊末日突破屏障,整个王庭都会灰飞烟灭。”
“那时的王庭失去了第二位恒曦,能与末日对抗的只有我和雪莲,雪莲拼尽全力能够拦住两尊末日,而我则独自迎战最后一尊末日,结果是,我不敌……”
顾安澜用极为平静的语气描述着当年那场几乎主导王庭存亡的战役,所有的星耀级月皓级魔法少女全部出动,拦截从屏障中钻缝而出的天灾,而她和女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任何一尊末日跨越屏障一步。
明面上来讲,恒曦级魔法少女是足够与末日级侵蚀种对标的,再加上有云中天的压制,二对三虽然艰难,但并不是不可能办到的事,可前提是,这两位恒曦级魔法少女都必须处于巅峰。
当时的顾安澜是确确实实的恒曦级魔法少女,但她并不完整,因为突破时的意外,她不得已击碎了自己的另一面,碎片分裂出的另一个个体,已经离开她开启了属于自己的人生。
战败是理所当然的,可放在整个魔法少女或者整个人类的命运上来看,这又是无法接受的,最高战力的对战只能赢,不能输,雪莲和顾安澜无论是谁,只要有任何一方垮掉,王庭组织所有力量布置的防线就会瞬间崩溃。
“我年轻的时候曾听人说过,双胞胎之间是有微妙的心灵感应的,母女之间也会有类似的现象,对于顾温馨,我不知道该称呼她为女儿好,还是妹妹更合适,但显然在那时候,她是感应到了我的处境的。”
这一战役的成败,可能左右了人类的历史,但当时的顾温馨是绝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思考这些的,当时的她已经是一位丈夫的妻子,两个孩子的母亲了,魔法少女的身份甚至都快成了她遗忘的过去,但在那份本体感知触动心灵的瞬间,她还是做出了决定。
破镜想要重圆,就必须要收集所有的碎片,哪怕只是一粒微小到几乎观察不到的碎晶。
“这时候就算用最快速度赶回王庭,挽回战局是不切合实际的,所以她选择了最特殊的方式,回归本体,回归了我……”
“她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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