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毕竟是初三嘛，放飞自我很正常。
那个时候，一些游戏也都挺火的，住校生按耐不住玩游戏燥热的心绪，就胆大包天地拿手机来学习里了。
……
“贺炎，你晚上回去玩不玩游戏咧？”一天，赵晖问贺炎。
贺炎没有多想实话实说，“不。”
“昂~”
贺炎觉得奇怪，就问；“作甚咧？”
赵晖解释道：“我还想的跟你耍几把咧？”
贺炎只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就放低了声音问：“嗯？你拿喽手机啦？”
赵晖却说：“不，付永宁拿的咧，五块钱耍一小时。”
说着，伸出手掌比了一个“五”。
贺炎追问道：“怎拿进来的咧？校门口不查？”
“不插，就宿管查咧，把手机塞得紧里头就看不见啦！”
……
劳动人民的智慧。
……
“你们有充电线咧？”
“有咧，宿舍里有插座儿咧。”
……
天时地利人和。
……
“我靠，我也想住校咧。”
“你家离得近么。”赵晖奇怪道。
“哎！”贺炎叹了口气，没有继续往下说。
紧接着说道：“五块钱一小时，能耍四五把？”
“应该能，原本是十块钱一小时的，我讲价讲成五块啦。”
“卧槽，五块还行，十块真的贵咧。”
“还有人抢的耍咧，我排在第二个，第一个是郭德陆。”
……
郭德陆，一个高个子瘦瘦的男生，回想了一下，好像比贺炎……大两岁？
有一次贺炎跟他做同桌的时候，问他：“你为甚倒18啦咧？”
郭德陆回答说：“有病咧，幼儿园迟上喽一年，后来又因为治病小学请喽一年的假。”
“卧槽，甚病咧？”贺炎惊讶道。
郭德陆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我妈都么告我。”
“拿你请假的时候就是每天都吃药咧？”
“昂，还要打针输液，每天都在床上，就没时间下地走路儿。”
……
郭德陆家里不知道是兄弟三个还是两个，总之他是有一个弟弟叫郭德翔，因为治病的原因，郭德翔比他哥要早上一年初中。
因此，作为跟着弟弟后一年来初中的郭德陆，在贺炎的印象中，经常有老师说：“郭德陆，你还比不过你弟弟咧，郭德翔还知道好好儿学习咧，你成天放空儿。”
……
然而，初中三年，步入青春期的同学们，不知彼此地分在同一个班里，总有那么几个神经质的同学。
靳平一。
提起这个名字……
贺炎唯一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初中三年，贺炎和靳平一的交情不算多，但却是对贺炎影响最大的一个。
……
初三的时候，学校新增了初三学生必须跑早操的任务，是为了中考的体测。
早上醒来先去学校跑早操，跑完操才吃饭。
然而，初中三年，贺炎数不清多少次离家出走，让贺炎对张霞做的饭已经没什么胃口了，能花点钱去外面吃也不愿意吃张霞做的饭。
更何况张霞早上根本醒不来。
具体原因问那个没了母亲的川蜀可乐去。
而且就算张霞醒来了，那有什么用？清汤寡水，那汤就跟泔水煮出来的，口感涩得没话说。
喝的也就这样了。
吃得？
白面馒头，往前翻二十三年上江这一带也不家家户户都能吃的上的东西，在这里算是铁打的菜金打的馒头。
馒头蘸西红柿汤。
吃吧！
热的还行。
张霞是从冰箱里拿出来往碗里舀上两三勺，吃吧！
热馒头配冷西红柿。
上世纪的人有这吃法？
热食跟凉菜？
总之，早饭贺炎是绝对不吃张霞做的，宁愿饿一个上午也不吃。
因此，街边的包子店就成了贺炎常去的地方。
每天早上问张霞要十块十五块，去店里吃一笼包子和一碗豆浆，一个早上就挺圆满的。
但是贺炎肯常去，张霞却不肯常给。
理由是自己家里有菜，自己就能做，天天跑外边吃，谁知道那肉是好的坏的？
所以……
……
“贺炎赶紧起来啦！不是要去跑操的？”贺炎还在睡梦中，张霞着急忙慌的叫喊声就已经响起来了。
听起来像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贺炎还没来得及睁开惺忪的睡眼，张霞再度催促道：“还睡咧，赶紧起来吧！迟啦！载（方言发音，这）倒六点十分啦！赶紧起来穿衣裳吧！啧！误啦才！”
……
操着一口天崩地裂宇宙毁灭的着急的语气，贺炎顷刻间就没有了要睡下去的念头。
醒来穿衣服，贺炎不耐烦地问：“吃甚咧？”
“嬷嬷（方言发音，馒头）米拖（方言发音，米汤），歪不似（方言发音，那不是）冰箱里有夜雷（方言发音，昨天）事哈的（方言发音，剩下的）的洋柿子拖拖（方言发音，汤）。”
……
贺炎一听，觉得自己还是饿一个上午来得实在些。
这东西吃了，只怕一个上午肚子都不得消停。
但还是垂死挣扎，反驳了句，“不吃。”
张霞一听瞬间来火了，升起地问道：“不吃喽你吃甚咧？昂？给你做下饭你还不吃咧？我们那时候儿连洋柿子罢有咧？吃得都是粗粮面饭。”
“包子。”
贺炎回了两个字。
张霞果然如贺炎所料，拒绝道：“快快快不应想，成天是包子老豆腐包子老豆腐，家里做的饭倒怎啦咧？能闹死（方言，毒死）谁咧？不给钱儿，有那吃包子的钱儿我自己也只（方言发音，蒸）下一锅儿啦！奏（方言发音，就）嬷嬷米拖，不吃喽不应吃，我喽是不给你钱儿。”
彼时贺炎也已经穿好衣服了，在张霞的拒绝声中走了。
跑完操，想的是吃饭。
但是张霞那个连贺炎都做得出来的饭贺炎真的不想吃。
说包子自己也能蒸出来，可张霞就是不做，一个月也不见得能做上一回，说家庭主妇没时间？
可未必见得，反正贺炎每每看见张霞得空的时候，都是在看那个川蜀可乐，而且看起来也已经看了不少时间了。
张霞有时间投资在川蜀可乐身上，就没时间投资在蒸包子，早上早点醒来炒俩菜上。
说什么做母亲的不容易，早上醒来做晚饭提醒一声还能继续睡，做学生的呢？上课但凡敢睡一下就是叫家长。
打扫家里？
一周打扫一次不多不少，反正上学的时候在房子里也就那么几个小时，能弄得很乱吗？
没作业没什么学校的没用的形式主义吗？
得了空还能跟巷子里的妇女们一起逛街买菜。
原本是一个很轻松的事情，可张霞偏偏要自作多情拼了命地关心贺炎的成绩，整得贺炎跟亏欠了张霞几千万几亿一样。
因此贺炎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借钱。
早上借个一两块买个饼子吃，中午问张霞要钱，拿着买铅笔本子的理由，要个三块五块的，还了钱再买点吃的，然后预留下一两块以备明天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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