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很简单,就教室里,一群学生几个老师,主持人是两个女生,演讲稿是临时写的,兴许也凑不够几百字。
“老师来了。”
班长说了一声,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或许是要走了,再表现一下,或许是听到“老师来了”的条件反射。
教室后面放了几把椅子,给老师们坐。
老师零落地来了几个。
“各位同学们,老师们,大家好,欢迎参加43班的毕业典礼。”
不知是激动还是害羞,从她们的声音中,听出了从前少女的纯真和腼腆。
两名女同学一人一句,念着稿子。
“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三年,我们今天就毕业了,我许,我们离开十二中后,就不再联系了,也许会商量时间,一起回来看老师。”
“我想起很多这三年的事情,上课的时候偷偷睡觉,因为抄作业和没考好,数学老师用一整节课来说我们,以前我还窃喜,不用上课了,语文老师每次下课都拖堂,英语老师一节只讲了三道选择题。”
说话的声音很低,背景音乐下,勉强能听得清。
“还有很多很多,我们现代忘记,但是以后会起来的事情,初中三年,我们也结识了很多朋友,或许我们彼此之间自过矛盾,或许也讨厌过某个老师,但是在未来,当我们回想起来的时候,这些都将成为我们的回忆。”
台上的女生放下了稿子,因为匆忙之中,只写了这么一点。
一名女同学走上讲台,说:“我的教学成绩不好,但是我想说,我真的很努力有在学习,虽然很多时候都听不懂,但我还是想要谢谢数学老师,没有放弃我。”
下台后,一名男同学上了讲台,“我还记得,初二时候的语文老师经常用顺口溜骂我们。”
同学们一个一个上台。
“地理老师占的课一节都没有还。”
“老师们都教给我很多的人生哲理。”
“班主任是一个幽默风趣,但也很严肃的老师。”
……
“数学老师虽然经常骂我们,但是她也很关心我们”。有几个女同学已经悄悄哭了。
贺炎听着音乐,似乎快到最后的高潮了。
王玉宁说:“全体起立,向后转”。
同学们伴随着歌曲的高潮,纷纷站起来,向后转。
“我仍感叹于世界之大,也沉迷于儿时梦话……”
同学们齐齐鞠躬,“老师再见。”
这是事先设计好的。
……
毕业典礼,结束了,再见就是返校领东西的时候。
从此,茫茫人海,是否还能再见,只剩下了未知数。
……
总之,是不知该如何去讲这些事了,就像一辆失控的列车,穿过前方每个岔路之后,尽头又是数不清的岔路,铁路纵横交错,被困顿至此,有始无终。
就像……
……
头顶的穹宇之上,不知何时有了一个巨大的粉色星球,云雾在星之下缭绕朦胧,让那星球都若隐若现,不甚显眼,然而不久之前,它还只是夜空的一点孤星。
“无法抵抗的压迫感。”
站仕大殿门前,上帝抬头看着那终至的不速之客。
大殿位于一片度墟之上,金色,白色,黑色,不明的物质彼此相融,凹凸不平,有空洞,也有微微隆起的地方,又坑坑洼洼,像是涂抹了一层提亮的油,无边的废墟,是往后生者的战场,也是过往死者的归处。
无论是神明还是魔鬼,他们每一步所踏的土地,都埋着尸骸。
“很快了,我们的未来到底如何,很快就会知道的。”
恶魔共主推开大殿的门,走出来,随即又自己关上了。
他说:“这是一个,可以由我们去拼的未来。”
……
中考结束的那天晚上,贺炎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天是沉紫色的,云很低,仿佛就在教学楼顶,站在上面就触手可及。
暗金色的路灯弥漫,相互融织,学校建筑物的轮廓发着金光,一种很深沉的颜色,在空气中,光没有扩散多久,似乎只囚于这轮廓之中。
由着边缘向中心,金光贴仕墙上,依次暗淡,高大的墙壁上还有大片的阴影。
分不清是白天黑夜。
教学楼前面的窗上,十几个窗户都有学生探出头来,或者探出半个身子,朝着下面张开嘴笑,有些还挥着手。
操场上有同学在狂奔追逐,校园里散落着人影。
贺炎走在去小操场的路上,人群三三两两,有说有笑地与他擦肩而过,贺炎走了很久,久到,就连梦里的他都有了一种腿酸的感觉,小操场却始终是一种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感觉。
走了很久,很久。
贺炎猛然停下脚步,他感觉到,从小操场走来的人,虽然有说有笑,有的也偷捂着嘴,但是仍是在说的,可贺炎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皱起了眉头。
确实听不到声音,但贺炎却不觉得空寂,他的脑海,他的耳畔,似有什么东西在喧嚣,他听不到,却偏偏能感觉到。
他听着满世界无声的嘈杂,向着小操场走去。
到了——
贺炎看着小操场,像一个舞台,金黄色的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汇聚在小操场地面的中央,范围不是很大。
四周无光,实验楼,食堂,教师公寓,都藏匿在夜色里,只隐约看得见一点轮廓,这光也很吝啬,只照亮地面的一个小圆圈。
贺炎觉得奇怪,回头一看,一片昏黑,早没了什么人影。
贺炎转头,向着中心的光芒那里走去。
这光好像从地面升起的,频炎站在光里,有色的光充斥着不明的夜,四周什么景象,彻底看不清了。
……
大殿跟搅拌鸡蛋一样,像个皮球,全方位无死角地旋转着,叮铃咣当,大殿之中,能被毁的东西成群结队地从一个完整的物体,到大一点的碎块,再到小一点的碎片,最后成了粉沫。
而且它的旋转速度还在加快。
恶共主和上帝飞着躲着,一挥手,周身自然形成一个护盾,将那些东西通通挡在身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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