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萦绕着一股低气压，整个大殿宫人垂首肃立。
沈惟清的心情立刻紧张起来，现在这样的情势赵屿尧肯定不会同意的。
可看见刚才李子骞的神情，战事马上就要拉开序幕。他没有时间慢慢和赵屿尧周旋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还不如早一点说清楚。这样拖泥带水的只是在浪费时间。
望向龙椅上倚靠着的男人，沈惟清在他面前跪下：“陛下臣有事相求。”
听见是沈惟清的声音赵屿尧的目光立刻看了过来，见他表情一脸严肃的跪在地上他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猜测。
捏了捏眉心，赵屿尧还是朝他露出微笑：“清清，今日怎么行此大礼？过来坐。”
沈惟清跪在地上没有起身，只是看着他。
赵屿尧看着他执拗的跪在地上，脸上的笑容变淡了。起身走到他面前低声询问：“清清有何事相求？”
他的声音还是柔和的，但是沈惟清在里面听出了不悦。
“臣想要同军大军一同出发，去沙场上历练一番。”沈惟清的声音掷地有声。
言语间满是向往和希冀。
赵屿尧听后，看着他沉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上前将人扶起来牵着他走到龙椅边坐下。
“清清，身上可还难受？”赵屿尧抿唇眼中积着沉沉墨色，伸手揉着他的腰言语关切：“应该还有些不适吧？”
沈惟清被他跳脱的话题弄得猝不及防，大殿里还有些宫人。赵屿尧这样直白的言语叫他有些窘迫。
“已经不难受了.....”一边说，一边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动。
嘴上说着不难受，但是随着赵屿尧的动作还是阵阵泛着酸意。
看出他的不自在，赵屿尧墨色的眸子瞥向四周：“都下去。”
“是。”
一时间宫人们都散干净了，大殿里寂静无声更显空荡。香炉中幽幽的燃着沉水香。
沈惟清被他从身后抱着，身后的赵屿尧一直没说话。
他沉默的越久，沈惟清的心脏就跳的越快。赵屿尧是个心思深沉的人，他这样让沈惟清想起了往日那个冷戾的摄政王。
沈惟清试探地喊他：“屿尧.....”
“你是怎么知道边塞即将有战事的？”赵屿尧打断他。
“我在军中的时候看军中将士忽然操练起来，今早上又见到义父猜测出来的。”
赵屿尧的语气淡淡的分辨不出喜怒，见他没有不高兴沈惟清继续说：“能让我去前线吗？我真的很想去。我从小到大的愿望就是上阵杀敌。”
说到这里，沈惟清的话变得多了起来：“你也知道的，我从小就不爱读书倒是对舞刀弄棒的很感兴趣。只是后来我家破人亡进了宫当奴才这份念想也就断了。”
“可如今不一样了。”沈惟清转身抓着他的手眼中亮晶晶的语气雀跃：“屿尧你给了我这个机会，义父说我很有天份，所以我也想要上战场历练历练。”
赵屿尧那双狭长的眼眸对上他眼中的雀跃，心中不由的烦躁。
早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他当初就不该将沈惟清安排到兵部。
就该一开始就断绝他上战场的念想。
赵屿尧牵起他的手把玩，这双手在他的照料下早就不是当初那般粗糙：“战场凶险，绝不是你看了几本兵书就能够应对的。你知道吗？”
看见他眼底的光瞬间暗淡，赵屿尧结束了这个话题：“这件事还是容后再议吧....”
沈惟清还想说什么被他用手指按压在唇瓣上，眼底带着幽暗：“好了。”
随后赵屿尧抱着他起身：“饿了吧，陪朕用午膳。”
沈惟清被他牵着走，脸上木木的没有什么情绪。尽管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他还是很不甘心。
胸腔里像是塞满了潮湿的棉花又堵又闷，谈不上来是什么感受但是他的眼眶发涩。
他渴望了很久很久的东西，好不容易能够有机会能够得着了。却被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扼杀。
停下脚步，沈惟清任由他拉着站在原地：“为什么？你觉得以我的能力不能上战场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不想我上战场？”
赵屿尧转身看他，眉眼间有些疲惫。语气依旧柔和：“清清别闹了。”
“闹？你觉得我这是在闹脾气？”沈惟清甩开他的手，语气漠然：“赵屿尧，你究竟还要将我关在黄金笼里多久？”
“我不是你养的鸟儿，不是你闲下来逗弄一下。见我无聊了就给我换个笼子。我有自己的意志你不能这样对我。”
其实从始至终沈惟清都清楚赵屿尧对自己的控制。
沈惟清明白，只是他从来没有去提及。但是今天他控制不住就像是所有的情绪都集中发泄了一样。
沈惟清言语哽咽：“我说了我不喜欢皇宫，是你要把我带回来的。你说会放手让我做想做的事，现在呢？你是反悔了还是一直都在骗我？”
当初若不是赵屿尧拿赵承晖做要挟，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回这个只有四四方方天空的地方。
赵屿尧沉默的听着，看着他控诉的样子。
眼中翻滚着不知名的情绪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原来在你眼中，你只是朕养的金丝雀？”
他已经对沈惟清做了很大的妥协了，没想到在沈惟清看来自己给他的还是只有枷锁。
从来没有人能像沈惟清一样，能够轻易的搅乱他的情绪。听见他的控诉赵屿尧只觉得心中刺痛。
沈惟清发泄一通后才后知后觉的看见他受伤的神色，心中也酸涩起来。
刚刚说的话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太委屈。可他生性就不是个会说话的人望着赵屿尧心中懊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补救。
“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真是不懂人在吵架的时候为什么老是会口不择言的说出一些伤害对方的话。
“够了。”赵屿尧打断他不想再让情况变糟，上前拉住他的手：“有什么话之后再说，先用膳。”
饭桌上沈惟清毫无胃口，目光时不时看向赵屿尧眼中神色复杂。
良久后赵屿尧放下筷子：“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不过你身体没还没养好。在宫里休息几日再走，大军出征还要五日。”
赵屿尧骗了他，大军会在后天一早就出发前往边塞。但是沈惟清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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