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我很爱、很爱你。”
“极乐，你有能力创造更好的生活，没有必要一次又一次的和陈柿子纠缠。”陈柿子劝慰道。
“更好的生活？什么是更好的生活？”
“就我所知，有爱情的人不会不死，没有爱情的人也不会死。”
“那么你又为什么要帮风眠花救她那两个爱人？”
“因为，我救不了阿碧的父母和阿姊以及叔父，我只能勉强救回阿胥叔叔和姬音。”陈柿子叹了口气，双足落地后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后又走到床边递给极乐“极乐，除了陈柿子你还有什么牵挂的人吗？”
“我还有一个亲人，但你救不了她。”极乐接过水杯轻轻一笑“你知道吗，若是想让一个深爱你的人死心，你应该在无情之后冷漠，而不应该还如此温情。”
“首先，我不是和你纠缠的陈柿子；其次，无情不是绝情，温情不是有情，我对你们其他人的举动都是出于礼节和教养，而非有心要在你们眼中留下痕迹。”
“真想再用这具身体纠缠你啊，”极乐轻叹一声后继续道“但全都是徒劳无功。”
“你可以等陈柿子回来了再做打算，毕竟你现在纠缠的也不是陈柿子本人，自然是徒劳无功。”
“你不懂，先于韵，你还是不懂。”喝下那杯茶，极乐掀开被子起身，拿起桌上那支红梅花插在瓶中“我很喜欢很喜欢这红梅花，曾经挪到好的、坏的环境中，给予用心的、随心的呵护。说来，好几次我苦心孤诣栽培的红梅花终于开花了，我开心于红梅因我而开、但也落寞于这样倔强的红梅会为别人而开，但后来发现开的那树红梅花不是原来的那树红梅花。经历无数个试验和验证，最后发现，只有在这个庭院、经历这里的风雪打击，红梅花才会是原来那颗红梅花。”
“但我这么喜欢的红梅花能开出花朵，我插入其中不得-半分都不得。”
“这朵红梅花不是让你更清楚你该放下吗，极乐？”
“放不下。”极乐淡淡道“正如你能放下你的执念吗？”
陈柿子沉默了会儿道“这不一样。我阿娘、阿爹是生养我的人，阿碧是我成长过程中最重要的陪伴者。但陈柿子……陈柿子只是你喜欢的人，你放下他还可以喜欢其他人。或许你该走出来，下一刻你就能碰到更喜欢也更好的人。”
“正如你所说，陈柿子又何尝不是创造我这样人格的主导者呢？”
陈柿子想了一下后，只点点头不再言语：看极乐这温婉的样子似乎是被长辈呵护的，那位宗主想来看起来年轻但年龄大善于哄骗小姑娘了……师徒恋还是父女恋？总之，这件事情本就和我自己不相关，也不必同极乐争辩。
“你不去看看她吗？”冗长沉默后，极乐淡淡问道。
“有阿胥叔叔和姬音在，他们知道怎么说话。”
“想当年，这两位一个是墨无色、凤无栖都不敢招惹的双城镜之主，一个是方外飞升实力便位列前茅的上官尊者，如今都被禁制压抑的不敢轻举妄动。谁沾上风眠花谁就是废物-这句话并不虚。”
“尽管双城镜的能力消耗殆尽，但双城镜之灵的力量还是有些许残留。阿碧不知，天道会在她周身布下高低领域，而不在领域中的人自然觉得阿碧很废，但我知晓，阿碧很强大。”
“你不反驳我侮辱她吗？”
陈柿子摇摇头道“你心情不好，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可以理解；阿碧在我心中很重要，略作维护也是我能做的。”
“若是旁人看来，必然认为你喜欢她，但我知晓你不是。”极乐再度浅浅一笑，道“晚上还想吃面吗？”
“寻常素面即可，不必大费周章。”
“即便我想作些补肾的食物，也没有那样难得的食材了。”极乐冲着陈柿子笑了一下，而后抬步往屋外走。
看着经过窗户的人，陈柿子歪着头想了一番后，又继续闭眸打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陈柿子的灵魂。
偏头看着冷清院落外头的热闹天地，拿过一双筷子的沉碧想了想后道“柿子啊，吃完饭要不要出去找找第一重幻境的所在地？”
“我已经探知位置了，等除夕过了直抵。”埋头吃面的人头也不抬道。
“这么快？”说话间沉碧瞥了一眼撑着一直在偷窥陈柿子的极乐，尔后继续不动神色道“柿子啊，在哪里？离这里远不远？”
“不远。”埋头吃面的人停下筷子，抬头看了一眼极乐红彤彤的手指，道“极乐，这里的钱财如何获取？”
抬手解了腰间锦囊放在陈柿子眼底下“这里有，如果不够还有。”
“谢谢。”同极乐道谢后，陈柿子看向沉碧道“明日我们出去弄点好吃的。”
“能不能买点好玩的？但方外与双城镜没有节日，人间岁月又太过遥远，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好玩的了。”
“往常年岁并不怎么需要我做什么，除夕那日致祭宗祠、悬挂影像，黄昏之后酒浆罗列，和阿娘、阿爹用饭就缠着他们讲故事，再然后和衣少卧至旭日当窗便是爆竹在耳，至于除夕能玩什么我也不知晓，我参与的大概就是陪着阿娘、阿爹用芝麻秸撒在户庭和大门。”陈柿子说完后见大家都在看着自己，愣了一下道“你们不是这样度过的吗？”
“不是，阿瑾……这些记忆对我们来说太遥远，不记得了。”上官胥轻叹了口气道“阿瑾，虽然在边疆你不过是昏迷月余，但真正的你其实已经度过许多个百年了，还能记得这么清楚、说的这么欢喜，很难得。”
“千年不过弹指间，想要记住的话还是可以记住的。”陈柿子低头继续吃面“对你们而言那些是过去式，但对于我而言是进行式。记不住就记不住，没有关系的。”
但对于陈柿子而言，她口中诉说的其实已经是千万前了-只要先于韵不死，关于她与父母点滴记忆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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