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挨到上班，长海趁着巡逻的时候去了木材厂，他想去给蒋小勇送点东西，好过年了，除了粮食以外，他还拿了两三斤肉准备给他。
但是长海没碰到蒋小勇，于是他就在老张头的值班室等，还送给老张头二十斤苞米面，二斤白面。
老张头轱辘棒子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平时全吃食堂，中午打饭就把晚饭带出来，早上愿意吃就对付一口，不愿意就挺着。
他们保卫处都很照顾他，时不时的都能接济他，就长海给他的这些东西，他就能吃好长时间。
外面五六个扒树皮的半大小子好像吵了起来，一边吵着一边互相推搡着。
老张头出去把他们呵止住，就看老张头把地上的一堆树皮，分成几份，挨个分给他们，挥挥手让他们走了。
老张头回来，长海问他咋回事儿？
原来是几个半大小子，为了几根榆树皮起了争执，最后老张头不偏不向，给他们平均分了。
长海知道，榆树皮晒干了磨成粉配着别的粮食是可以食用的，榆树皮面做的面条就很滑溜，但是这玩意儿吃多了不好消化，还有的人对这东西有过敏反应。
长海问老张头“张大爷，这咋都成这样了，我感觉现在还没到这个地步吧！”
老张头白了他一眼，接着他的话说“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呀，能来这扒树皮的孩子，那个家里好过？家里都是一个人养活至少五六口人，甚至像蒋小勇那样的，除了有扒树皮这点收入以外就没收入的也是大有人在，就这半大小子，也没个工作，能帮家里就帮一点，至少他拿回家的这些榆树皮能省下几斤粮食，也就代表能多活几天。”
长海不说话了，不管啥时候都不缺底层人民，那种困苦是你想象不到的，就这样挣扎的活着，还能强求他们什么。
在生存和尊严这两者之间选择，大部分人选的是前者，但是能在这样的大时代背景下人们还保持高昂的斗志，不得不感叹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件事，还有我们的人民是多么的善良。
长海胡思乱想着，这时候蒋小勇和他奶奶过来了，长海赶紧拿着东西出去。
蒋小勇看见长海很兴奋，老太太也很激动，长海把东西递给蒋小勇。
对于粮食老太太和蒋小勇可以接受，但是肉他们死活不要。
长海把蒋小勇拉倒一边，把肉硬塞给他，然后跟他说“小勇，这肉你不白拿，我有一个任务交给你”
蒋小勇眼神真诚的看着长海说“于大哥你说吧！上刀山下火海俺都不带眨眼的”
长海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小勇，那倒不至于，我看你平时不咋跟其他扒树皮的孩子有来往，这是咋回事儿”
蒋小勇难为情的说“其实也不是不跟他们来往，就是他们都分帮立派的，我不愿意跟他们掺和，但是他们几帮人里我都有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他们也拉拢我，我嫌跟他们一起扯淡耽误功夫，有那个时间多扒点树皮多好。”
长海乐了，然后跟他说“我的任务就是让你拉拢他们，你也形成个团体，只有抱团取暖才能生存下去，单打独斗终会坚持不下去，你先收几个人，告诉他们每个月给他们粮食，或者钱，这个我来给，我没别的要求，就要求你们给我当线人，我会看你们完成我分配的任务情况给予你们奖励。”
蒋小勇的神情有些紧张，没办法，这个时代谁听了这样的话能不害怕，国家成立还不到十年，敌人亡我之心不死。你现在告诉我要我成立个团体，你要干啥？
长海看出来他的心思，于是赶紧说“小勇别害怕，我不是特务，也不是敌人，而我要你们查的就是我怀疑的有可能是特务或者是敌人的人，你们年龄小，活动范围广，目标不起眼，所以这个工作很合适”
蒋小勇听完这才放心，但是还是有点担心，倒不是为了别的，他就是怕干不好。
长海也没强求，让他试试看，人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大潜力。
长海又把董大爷的情况跟蒋小勇说了一遍，让他物色完人选后平时多留意一下董大爷和他两个儿子的情况。
长海交代完就回了保卫处，二货三人组一起出去巡逻，长海是最先回来的。
援朝不用问，又在白小白她们车间当编外员工，孙小欠说不定正站在那个单位或者车间的桌子上挥之方遒，指点江山呢。
临近过年，他们保卫处除了他们已经改名的交通管理科以外其他科室都挺忙。
科长大老姜，用废报纸正在练毛笔字，他说今年他们处里各家各户的对联他包了。
长海凑热闹过去看了看，还别说，大老姜写的字真能用得上，先不说能不能当对联用，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辟邪！
这字让他写的，十个字能认出三那是高手，认出四个那是文化大家，五个以上绝对不是人。
长海也不好意思埋汰他，再咋说也是领导，还是欠哥的师傅。终归要给点面子。
勉为其难的夸了几句，大老姜来神了，拽着长海把他当成知己。
甚至拿出来一张不知道在哪弄的“高丽宣”要给长海题副字。
长海很可惜这张“高丽宣”据宇宙第一大棒子国为“高丽宣”申遗的说法，当年王羲之的兰亭序用的就是“高丽宣”
这纯是胡说八道，王羲之东晋人，“高丽宣”明朝才传过来。王羲之那个时代他们所谓的国家跟他妈渔村没啥区别。
大老姜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题啥词，拿着毛笔跟定住一样，好容易有了点灵感，还把毛笔塞嘴里抿一下，结果也不是啥好墨，弄了嘴里一股子酸臭味，赶紧跑去水房漱口。等他回来灵感又没了。
长海趁机赶紧跑，没地方去，跑去食堂帮厨，大厨刘师傅很喜欢长海。
刘师傅手艺不错，平时还接一些私活儿，给人做个席啥的，长海也愿意跟他聊天，两个人除了研究吃的，没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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