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卢家渡客栈。
咚咚！
敲门声响起，孟礼开门一看，发现是于小雪，有点意外。
“孟大哥。”
“小雪，有什么事吗？”孟礼问。
于小雪回道：“有点事不太明白，想向你请教。”
闻言，孟礼让开位置道：“进来说吧。”
于小雪迈步进房。
蓝葵看到她，笑着打了声招呼：“小雪。”
于小雪见蓝葵已经摘了头上的发饰，带着几分歉意道：“蓝葵姐姐，抱歉，打扰你们了。”
蓝葵不在意道：“无妨，我也才准备休息。”
孟礼关上门，在旁边坐下，给于小雪倒了杯茶水，同时问道：“你说有事不明白，想请教，什么事？”
“谢谢。”于小雪接过茶水，道了声谢，而后回答道：“我想知道宇文拓是个什么样的人。”
孟礼微微一愣，旋即不答反问：“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于小雪道：“因为他给我的感觉有些复杂。”
接着，她具体道：“一开始，我是从靖仇那儿知道的宇文拓。在靖仇的描述中，宇文拓覆灭了陈国，使得靖仇和他师父，还有许多陈国子民不得不隐遁山里。”
“玉儿姐姐所在的挞拔亦是深受其害。”
“除此之外，宇文拓双手沾满鲜血，罪大恶极，是个实打实的恶人。”
“可是宇文拓伪装的剑痴大哥并非如此。古月仙人也说他虽有种种不是，但是个好人。并且我能感觉出来，孟大哥你和蓝葵姐姐，似乎也不觉得宇文拓是个恶人。”
“所以，我现在有点迷惑，不知道宇文拓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孟大哥，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孟礼略作思量，斟酌着道：“他不是好人，但也算不得纯恶人，而是一个命途多舛的正常人。在隋朝建立之前，这天下，南陈北周各占一半。其中南陈是陈靖仇所属的陈国，而宇文拓则是北周皇室后裔。”
“后杨坚谋权篡位，异军突起，北周皇室遭到清算。”
“宇文拓因取得轩辕剑得以幸存……”
盏茶工夫不到，孟礼就把宇文拓的出身和经历简单说了一遍。
于小雪听完，恍然道：“难怪之前在那剑窟里，杨素说宇文拓痛恨他，一直想除之后快。原来杨素挟持了宇文拓的娘亲，以此威胁利用他。这么看来，宇文拓杀戮无数，也是迫于无奈，情有可原。”
孟礼摇头道：“他迫于无奈不假，但双手沾满鲜血也是事实。由此产生的那些罪孽、仇恨，不是一句简单的‘情有可原’能够抵消的。”
“在一定程度上，宇文拓算是好儿子、可怜人。”
“可对于那些被其所杀，受其所害的人而言，比如玉儿、靖仇，他的确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所以，他们说宇文拓是恶人，没有错。”
“至于古月仙人、我、以及我娘子，我们与宇文拓无怨无仇，从旁观者的立场出发，觉得他不是坏人，也正常。”
“这样么……”于小雪若有所思，点头道：“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哦？说说看，明白了什么。”孟礼笑着问。
于小雪道：“关于宇文拓，靖仇、玉儿姐姐、古月仙人、孟大哥你，还有蓝葵姐姐，都各有立场。立场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也就不同，结论自然不一样。哪怕是同一个人、同一件事。”
“因此，好人和坏人，不能简单地一概而论。”
“不错。”孟礼点点头，继而问道：“那从你的角度出发，你觉得宇文拓是好人还是坏人？”
于小雪想了想，答道：“好人。”
“为什么？”孟礼追问。
于小雪道：“宇文拓与我无怨无仇，所以，在他的事上，我属于旁观者。其中的恩怨是非难以说清，我判断好坏，只能从其本性出发。我觉得一个心心念念想救出自己娘亲的人，本性不坏。”
“还有其他问题吗？”孟礼问。
“没有了。”
……
次日。
孟礼、蓝葵，于小雪、挞拔玉儿，陈靖仇继续设法打听天外村的下落，大半天没结果，只得在客栈会合，一边吃饭一边商量其他办法。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听说你们在打听天外村。”
闻言，几人循声而望，见到声音的主人后皆感意外。
“剑痴大哥？”于小雪惊讶出声。
陈靖仇怒声道：“宇文拓，你个狗贼，竟然还敢回来！”
扮作剑痴模样的宇文拓顿时了然，自己身份暴露了，浑水摸鱼的想法行不通。
而这时，仇人见面、怒火中烧的陈靖仇已经拔剑朝他攻来。
面对陈靖仇刺来的一剑，宇文拓不躲不避，剑至身前，自有护盾显现，轻松将之挡下。
陈靖仇不信邪，收剑再攻，刺、劈、砍……却始终无法突破护盾，伤到宇文拓。
这让陈靖仇惊怒之余，深感无力，不由得收手，扭头看向孟礼。
孟礼却没有出手的意思，反而顺着宇文拓刚才的话问道：“你知道天外村的下落？”
“略知一二。”宇文拓含糊道。
孟礼道：“你现在既然是宇文拓，想来这消息不会免费。说吧，什么条件？”
“借崆峒印一用。”
“用多久？”
“最多三天。”
“行。”孟礼略作思索，答应了，翻手取出崆峒印抛给宇文拓。
宇文拓伸手接过，略感意外：“多谢。”
“天外村的下落。”
“东海云深处，仙山岛。”
话说完，宇文拓化作火焰消失。
他一离开，挞拔玉儿就忍不住对孟礼问道：“你就这么相信他？”
孟礼淡淡道：“我不是信他，是信我自己。若是消息有误，再把崆峒印拿回来就是。除此之外，我们不管是用河洛石刻，还是找人打听，都没有半点收获。”
“如今好不容易有消息，自然不能放过。”
“行了，吃饭吧，吃完了去东海。”
说罢，他不再多言，继续干饭。
挞拔玉儿、蓝葵、于小雪亦然。
就连陈靖仇也收起剑，继续吃饭，只是人显得有些沉闷。
吃完饭，一行人稍作收拾，离开卢家渡，乘白龙香车朝东海出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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