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瑞安踏下舷梯时，暮色正像血渍般在机场跑道蔓延。
他攥着那张被捏变形的机票，
上面还残留着今晨与许昭阳加密通讯的痕迹——【已安排撤离路线 勿忧】。
接机的黑色轿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鲍勃警官肥硕的笑脸：温长官，节哀。
副驾上放着今早的报纸，头条赫然是《跨国毒枭许昭阳海上伏法》，
配图竟是三年前许昭阳接受勋章的档案照片。
当车辆驶过第七码头时，温瑞安突然看见某艘渔船的桅杆上系着银杏叶图案的布条——那是他们约定的危险信号。
他不动声色地按下手机紧急键，屏幕却弹出许昭阳最后一封未发送的邮件：
【老温，他们用江淮做记忆移植的容器】
温瑞安蹲在腥臭的船舱里，
指尖掠过老疤船长僵直的手指——那上面还保持着握枪的姿势。
当他掀开浸透血水的帆布时，突然摸到船长掌心紧攥的物件：半枚刻着字的警徽。
许昭阳的遗体在哪？温瑞安的声音像淬火的钢。
鲍勃警官用皮鞋尖拨弄着变形的弹壳：等我们登船时，
许队长已经身中数枪...
他忽然踢开角落的油桶，露出舱壁上一个弹孔组成的箭头，可惜啊，最后那枪打穿了肺叶，整个人栽进暴风雨里了。
海风突然灌进船舱，某片染血的渔网簌簌抖动。
温瑞安低头系鞋带时，发现网眼里卡着块皮肤组织
——上面残留着许昭阳常用的戒烟药贴气味。
温瑞安的指节捏得发白——这些当地警察的作战能力，连许昭阳带的实习生都不如，
怎么可能在海上围剿中将其击毙？
他强压下翻涌的疑虑，面若寒霜地继续询问：江淮医生现在何处？
鲍勃警官肥胖的脸上挤出个油腻的笑容：江医生啊.…..
应该正在黑檀木公馆参加学术研讨会。
他故意抬腕看表，这个点，恐怕已经在进行重要的…...认知重塑环节了。
温瑞安转身时，警用皮靴碾碎了地上半枚银杏叶胸针，
当他的车辆驶向黑檀木公馆时，车载电台突然自动播放起威尔逊基金会的宣传语：
【涅盘重生研讨会 正在改变人类认知边界】
温瑞安的手机在掌心震动，
那条来自高层旧友的警告泛着幽蓝冷光：【此地水深千尺，勿涉】。
他冷笑一声，将手机扔在副驾——作为纵横国际刑侦界二十年的老将，
他比谁都清楚这片海域藏着多少吃人的暗礁。
车辆在暴雨中甩尾漂移，挡风玻璃上雨刮器疯狂摆动，
像在擦拭两个挚友逐渐模糊的面容。
许昭阳背上、胸前的伤痕，江淮实验室里彻夜不灭的灯火，
此刻都化作滚烫的烙铁灼烧着他的良心。
去他妈的明哲保身！他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警笛声刺破雨幕。
温瑞安亮出国际刑警徽章时，镀金大门前的双胞胎保安竟同时露出诡异的微笑。
左侧那位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指轻触证件：抱歉，威尔逊先生吩咐过——特别调查期间，恕不接待执法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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