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琪珙浑身仿佛被注入了新的能量。
他知道,他过关了。
他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了一切该表达的,而魏榕,也用她的方式,接受并给予了承诺。
“不过,”魏榕话锋一转,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组织部长是常委,副处职。”
“它的任命权在市委。”
她顿了顿,目光在陈琪珙脸上停留片刻,似乎想捕捉他最细微的反应,“我们县委只有推荐权。”
陈琪珙的心微微一紧,但面色不变。
“要让市委看重你,你得拿出实实在在的成绩来。”
魏榕继续说道,语气平淡,却带着千钧之力,“不是按部就班的成绩,是能打破僵局、开辟新局的成绩。”
“春奉县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你应该清楚。”
陈琪珙猛地站起身,动作利落,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魏书记,我知道!”
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定,“这几天我就开始整肃内部,将蒋珂文的爪牙,一一清理出重要岗位!”
“绝不让组织部的渠道再成为泄露消息、滋生谣言的温床!”
魏榕的神色纹丝不动,眼波只在陈琪珙起身时极快地掠过他的动作,旋即又沉静如深潭。
她缓缓地点了点头,动作幅度极小,却带着绝对的力量感。“要保证组织人事大权掌握在自己人手里。”
她的声音没有提高分毫,却像浸透了冰水,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敲在陈琪珙的心尖上,“通过这一次事件可以看出,组织部……是不纯的。”
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许多内部消息流出,掀起不小风浪,难道仅仅只是一个张世杰所为?”
“没有人配合?”
“明白!”陈琪珙回答得斩钉截铁,“我会彻查到底,无论涉及到谁,绝不姑息!”
“去吧。”魏榕挥了挥手,重新拿起了笔,目光落回文件上,仿佛刚才的谈话只是日常工作中最普通的一环。
“是!”陈琪珙应声,利落地转身,退出了办公室。
轻轻带上门的那一刻,他感到背后竟沁出了一层薄汗。
刚才与魏榕的对话,确实是一场无声的博弈,耗神费力。
门一关上,魏榕便放下了根本无法看进去的文件。
她靠在椅背上,目光变得深邃而冰冷。
张世杰,这个小小的股级干部,不过是棋盘上一枚过河的卒子,但顺着这条线,能牵出后面更大的鱼。
她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赵书记,张世杰双规了?”她开门见山,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
电话那头的赵珊显然有些意外,语气带着一丝谨慎:“魏书记,一个股级干部的双规,也惊动了您?”
魏榕握着话筒的指尖微微收拢了一下。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眼神彻底冷了下去,像冬日结冰的湖面,深邃而坚硬:“张世杰是组织部的,为害尤其大。”
“可不是一个普通的股级干部所能比的。”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钉,穿透话筒的距离和所有无形的障碍,牢牢钉入对方接收信息的神经末梢,“他的位置,经手过的干部档案、掌握的内部动向、传递出去的只言片语……影响的是整个县的组织神经。”
然后是短暂的停顿。
这是给赵珊消化这层定性的时间。
也是为接下来的指令蓄力。
“张世杰一案,”魏榕的语气陡然加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肯定不是孤立的!”
话筒里传来赵珊微吸一口气的细微气流声。“要查清,”魏榕一字一顿,如同钢印般砸下,“幕后指使的人。”
“张世杰滥用职权,捏造事实,诬告陷害,这背后,定然有人指使。”
赵珊立刻领会了魏榕的意图,语气变得严肃起来:“魏书记您有什么指示?”
“我的意见是,张世杰一案绝不能就事论事,当作孤立的违纪案件处理。”
“要集中力量,查清幕后指使的人。”
魏榕的话语斩钉截铁,带着一股肃杀之气,“我要知道,是谁给了他胆子,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试图搅乱春奉县的局面。”
“明白!”赵珊回答得毫不迟疑,“我们初步审讯也发现,他与举报对象并没有什么个人恩怨,却如此毫无底线处心积虑捏造事实,诬陷他人,没有人背后指使是不可能的。”
“这不仅是违纪,很可能涉及更严重的政治问题。”
“魏书记,请您放心,纪委这边我已经抽调了精干力量,三天之内,我一定给您一个初步的交代,搞清指使者的身份!”
“好!”魏榕对这个效率表示满意,但随即加重了语气,“记住,如果审讯过程中,发现线索涉及到副处以上级别的干部,必须先报我知道,然后严格按照程序,提请市纪委介入处理。”
“不要擅自行动。”
“明白!程序上我一定严格把握!”赵珊再次保证。
放下电话,魏榕的指尖在冰凉的电话听筒上停留了片刻。
办公室里重归寂静,但她知道,在这片寂静之下,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她的面容显得有些模糊,唯有那双眼睛,锐利如鹰隼,穿透烟雾,凝视着未知的远方。
与此同时,陈琪珙并没有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而是沿着县委大院后那条僻静的林荫道缓缓步行。
清凉的秋风拂面,让他沸腾的血液稍稍冷却,大脑也愈发清晰。
魏榕的话在他耳边回响——“实实在在的成绩”、“整肃内部”。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要求,更是一次考核。
他必须快,必须准,必须狠。
蒋珂文多年经营,在组织部内关系盘根错节。
张世杰被双规,只是一个开始,一个信号。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此刻必定如同惊弓之鸟,要么惶惶不可终日,要么正在加紧串联,谋划对策。
他回想起自己感受到的那种无形的壁垒和暗流。
一些中层干部,特别是几个关键股室的负责人,对他表面客气,实则阳奉阴违,汇报工作语焉不详,执行命令拖沓敷衍。
当时蒋珂文势大,只能隐忍。
如今,时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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