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洪超那轻描淡写却诛心至极的嘲讽,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了蟾昕瑶的脸上。
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即,那层伪装的妩媚彻底碎裂,化为一种扭曲的、狰狞的怨毒。
“找——死!”
这两个字,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的怒吼震得空气都在颤抖!
她不再有任何试探,身体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完全无视了其他人,所有的杀意都锁定在了那个依旧盘膝而坐的岩洪超身上!
那淬着剧毒的利爪,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呼啸,直取岩洪超的心脏!
然而,她快,有一个人比她更快!
在她爪子即将触及岩洪超衣袍的刹那,一道冰蓝色的光芒,如同一道永恒的屏障,横亘在她与岩洪超之间!
铛——!
一声金铁交鸣的脆响,蟾昕瑶的利爪被死死挡下。
凌博渊不知何时已挡在岩洪超身前,冰晶剑稳稳地架住了她的攻击,剑身上传来的森然寒气,让她感觉自己的爪子都要被冻僵。
“你的对手,是我。”
凌博渊的声音没有温度,眼神却比剑更冷。
蟾昕瑶一击不成,眼中杀意更盛。但凌博渊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手腕一抖,冰晶剑瞬间化作漫天光影!
那不再是单纯的剑,而是一场席卷天地的冰晶风暴!
无数冰刃、冰棱、冰刺,组成了一头狰狞的冰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咆哮着向蟾昕瑶吞噬而去!
这一剑,是守护,也是审判!
战场的中心,已然化作了另一个世界。
一边,是凌博渊的绝对零度。
冰晶剑所到之处,连光线都被冻结,空气中弥漫着无数细小的冰晶,它们汇聚成永不停歇的暴风雪,每一次呼啸,都带着净化万物的森然法则。
另一边,是蟾昕瑶的极致污秽。
她不再拘泥于形态,整个人化作一团流动的、带着怨毒尖啸的戾气。
她的魔爪不再是实体,而是由最纯粹的毁灭欲望凝聚而成的法则之刃,每一次挥动,都试图将冰晶的“秩序”彻底腐蚀、污染。
冰与魔,两种截然相反的本源力量,在这片小小的战场上展开了最原始的厮杀。
铿!铿!铿!
冰晶剑每一次斩中戾气,都会激起一圈肉眼可见的能量涟漪。
剑锋过处,戾气被暂时驱散,但下一秒,又会从更刁钻的角度凝聚成形,反扑而来。
而蟾昕瑶的魔爪每一次抓向凌博渊,都会被瞬间生成的冰墙挡下,但那坚不可摧的冰墙,也会在魔爪的腐蚀下,迅速变得灰败、脆弱。
这是一场没有胜负的拉锯战。
凌博渊的冰晶风暴无法彻底冻结那流动的戾气,而蟾昕瑶的魔爪也无法突破那无穷无尽的冰封。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两人从天上打到地下,所过之处,一半是冰封千里的绝境,一半是万物凋零的魔土,泾渭分明,又互相侵蚀。
远处的诸神和岩洪超,看得心惊胆战,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平衡。
凌博渊的冰晶剑至纯至净,蟾昕瑶的戾气至邪至恶,两种力量竟诡异地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均势,谁也无法奈何谁。
凌博渊与蟾昕瑶的僵持,像是一首冰与魔的死亡交响曲。
然而,就在这乐章最高亢的时刻,一个不和谐的音符,带着恶毒的笑意,强行插入。
蟾昕瑶脸上的疯狂忽然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胸有成竹的微笑。
“凌博渊,你太天真了。”
她的声音穿透了冰晶风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你以为,我真正的力量,只是这区区戾气吗?”
她猛地张开双臂,脚尖轻轻一点地面。
嗡——!
整个大地,仿佛变成了一块巨大的海绵,开始疯狂地向外渗出粘稠的、带着不祥气息的黑气!
那不是张远洋残留的妖气,而是被这片大地埋藏了无数年的、更深沉的怨念与凶煞!
黑气在半空中迅速凝聚,眨眼间,便化作成百上千团形态扭曲的妖魔!
它们没有实体,只有一双双猩红的眼睛和足以撕裂神魂的利爪!
“去!”
蟾昕瑶娇喝一声,指向那些正在疗伤的诸神。
那些凶煞妖魔发出无声的咆哮,如同一片黑色的潮水,瞬间越过了战场中央,直扑向那些毫无防备的疗伤者!
“不好!”
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他们刚刚才从生死线上挣扎回来,神力未复,伤势未愈,根本无法抵挡这突如其来的致命一击!
秩序,在这一瞬间彻底崩塌!
诸神不得不强行中断疗息,强行催动残存的神力,踉跄着起身。
光芒在他们手中亮起,却比平时黯淡了数倍。
兵器再次出现,却握得有些不稳。
他们,又陷入了一场实力悬殊的、毫无希望的厮杀之中!
大地,仿佛成了一具被剖开的腐烂尸体,正从地心深处,源源不断地呕出最恶毒的脓血——那是积攒了万年的戾气。
黑色的潮水永不枯竭,它们在半空中凝聚成形,诞生的妖魔比张远洋麾下的那些更加狰狞,更加纯粹。
它们没有恐惧,没有疲惫,只有一双双燃烧着毁灭欲望的猩红眼眸。
对于诸神而言,这已经不是战斗,而是一场无休无止的凌迟。
每一次挥动兵器,都会牵动未愈的伤口,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神力在飞速消耗,却得不到丝毫补充,每一次法术的施展,都让他们的脸色更加苍白一分。
岩洪超的拳头已血肉模糊,每一次挥出,都带起一片血雾,但他依旧死死地挡在百复初身前,像一尊即将燃尽的青铜雕像。
百复初的丹药已经分发殆尽,他只能用拂尘勉力困住几头妖魔,但拂尘的银丝已在妖魔的利爪下根根断裂。
雷神的雷光变得黯淡,风神的风刃也变得迟滞。
他们每一个人,都在用意志力,强撑着那具摇摇欲坠的身体。
空气中,弥漫着神血与妖魔的腥臭味,交织着兵器碰撞的脆响、神只压抑的闷哼和妖魔无声的嘶吼。
这是一个巨大的绞肉机,而他们,就是被缓缓碾碎的血肉。
希望,正像他们流逝的血液一样,一点点变冷,一点点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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