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邵府的第一天,做衣服、请奶娘,晚上徐蓉想带橙子回去睡觉,邵母说想把橙子留在她那里。
老太太为橙子专门布置了一个房间,就在她卧房的隔壁。徐蓉同意了。
晚上,少华拥着徐蓉,这半年多来,他们第一次身边没有孩子的顾虑,可以尽情享受二人世界。
翌日清晨,两人早起洗漱,然后去邵母院里看孩子。
橙子有两位奶娘、两位嬷嬷、四名丫鬟伺候,待遇甭提有多好,简直堪比公主。
早晨三位嫂子和大小姐又来问安,陪邵母用早膳,徐蓉和少华也没吃,于是众人一起。
用完早膳,邵母道:“玉蓉啊,你从未来过京城,让你二嫂陪你出去逛逛。”
大嫂杜氏要掌家,家中有许多琐事要处理。二嫂没她那么忙,平常在家也就伺候丈夫、照顾孩子,做做针线活。
二嫂的长子已经十一岁,在家族宗学上学;次子五岁,正在启蒙。
二嫂面露为难之色道:“母亲,我、我……”她欲言又止,想要拒绝,但又不敢拒绝。
邵母道:“如果有事就算了,让她三嫂陪她去。”
三嫂也面露难色。她的长子八岁,同样在家族宗学上学;女儿三岁,虽然有奶娘嬷嬷,但她这个做娘的也要在身边。
大小姐邵欢喜道:“母亲,我陪四嫂去吧。”
邵母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出去逛街不合适。”
少华道:“母亲,我陪蓉儿去吧。
邵母摇头:“你出去万一被人认出。”
少华道:“母亲,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担心怕被别人认出。不过昨天我看三位嫂子的反应,我发现,其实他们认不出我。”
去年邵母去岩脚村,之所以能一眼认出少华,除了母子连心,最主要的是拓跋于荣跟她描述过,如今邵华变成了什么模样。
预先知道他满脸络腮胡,像个农夫,所以邵母一眼认出了自己儿子。
少华道:“母亲,你看我这次来,故意将自己晒黑,为的就是能陪蓉儿出去。我自己的妻子,自然是我陪她。”
邵母犹豫,生怕有个万一。
徐蓉道:“母亲,你就让我们出去试一试吧。万一真被认出,我们跑快些,不让他们有机会看我们第二眼。”
刚才两位嫂子的推辞,徐蓉已经看出来,她们只是表面客气,实际上对她和少华没什么情分。
邵母犹豫半晌,见二人态度坚决,终是点头答应,叮嘱务必小心。
徐蓉去看了橙子,不管她听不听得懂,让她要乖乖的,然后就和少华出门了。
两人依然是一身布衣,从后门出去。
站在大门外,徐蓉长呼口气:“啊,有婆婆带孩子真好!”
说实在的,她想过来到京城,把孩子扔给婆婆,自己出去玩。只是没想到,婆婆做的比她想的更好。
少华问:“想去哪儿?”
“皇宫。”徐蓉觉得到京城,第一眼应该去看皇宫。
少华皱眉:“皇宫进不去。”
“不需要进去,在外面看看就行。”
“在外面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外城墙。”
“看看外城墙也行啊,至少知道在哪儿。”
“好吧。”
少华牵起她的手,从后门街道向西走,拐了两个弯,说道:“到了。”
“到了?”徐蓉觉得他们顶多也就走了五百米。
少华指着前面高耸的灰墙道:“这就是皇宫外城墙,南北、东西各长六百六十丈。”
一丈是三米,六百丈就是一千九百八十米。
徐蓉“哇”了一声:“这么大啊!”比北京故宫大了好几倍。
少华道:“这边是东城墙,再往前走,是东城门。皇宫城门是不允许百姓停留驻足的。”
“你的意思是,只能看看城墙?”
“对啊,所以我说没什么可看的。”
好吧,徐蓉觉得自己想多了,以为这里的皇宫跟“故宫”一样,可以站在门口看一看。
其实她真的想多了,外城墙是做防御用的。即便进了皇宫外城门,离真正的皇宫还有好大距离。
“接下来想去哪儿?”少华牵着她的手。
“去京城最热闹的地方看看。”
“好。”
少华对京城再熟悉不过,他俩顺着城墙往南走。
皇宫位于京城北面,背后是皇家园林,再往北是北大营,总之皇宫背后没有普通人家,全是皇家地界。
百姓生活区域主要集中在皇宫南面,想要看热闹,就要往南边走。
他俩一路走到一条宽阔的街,这条街道由南向北,直对皇宫南城门。
少华道:“这条道叫御街,每当有新科状元出世,便会敲锣打鼓在这条街上走一圈。”
然后他指着东西纵横的一条街道:“那头是仕林街,国子监便在那里,要不要过去看一看?”
“国子监?”徐蓉有些好奇。
少华解释:“国子监是全国最顶尖的学府,入学者至少要具备举人功名。那里附近很热闹。”
徐蓉好奇,过去瞧瞧。
仕林街上人流如织,书坊、文具铺、茶馆林立,处处透着书卷气息。
走了没几步,徐蓉被一家书坊吸引。这家书坊门面不大,但里面整齐地摆满了各类书籍,墨香扑鼻。
徐蓉跨进书坊,随手拿起一本陈列售卖的书籍,翻开一页,竟是手抄本,字迹工整,图案细腻。
少华道:“这家书坊最出名的是各类孤本、善本,许多都是由国子监学子手抄整理的。”
徐蓉翻阅,感觉这里很有书香气,不由想起曾经自己上学的学校门口。
少华轻轻拉了拉她的袖角,低声道:“我们走吧。”
他俩其实都是不爱读书之人,不过在这种满是书籍的地方,多少也会受点感染。
离开书坊,两人继续往前走,街边的茶馆飘出清雅的茶香,几位年轻学子坐在窗边,手持茶盏,正在谈论着什么。
国子监的红墙渐渐映入眼帘,巍峨庄重。走到门口,徐蓉停下脚步,凝望门楣上“国子监”三个金字,熠熠生辉。
徐蓉问:“你们家有人在这里上过学吗?”
她知道少华没上过,他是个连家族宗学都上不下去的人,每天不拿鞭子抽他,他都不想去上学。
少华道:“我大哥、二哥、三哥都上过。”
徐蓉面露惊讶。
少华又道:“不过只有我大哥是凭自己本事进去的,二哥、三哥是我母亲弄进去的。”
徐蓉道:“我感觉你母亲,对你们家里的庶子挺好。”
少华言不由衷道:“是!邵府乃天下家庭表率。就唯独出了我一个逆子。”
徐蓉玩笑的露出耻笑表情:“昨日你跟你母亲争执大床要做成什么样,还说你不忤逆?”
“我也说我是逆子啊!”少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从小到大,父亲老训斥他“逆子”,他早对这个词免疫了。
两人正说笑,忽见国子监大门打开,一群身着青衫的学子鱼贯而出,谈笑声中夹杂着书卷气息。为首一人容貌俊朗,仔细一看,竟是白文卿。
徐蓉用胳膊捅了捅少华:“你看,白文卿!”她语气中充满惊讶和欣喜。
少华顺势看去,的确是白文卿。
前年他们刚与拓跋于荣合作,当时还是甜香搭桥,不仅认识了拓跋于荣,也认识了白文卿。
他是刘氏前夫的杨家外孙,当时寄住在杨家,徐蓉和甜香还去杨家坐过客。
白文卿在百味楼过生辰,当天晚上没回家,第二日他母亲找到百味楼来。
徐蓉犹豫,要不要去打招呼。
不过白文卿似乎没有看到他俩,与同窗有说有笑走远了。
徐蓉道:“他前年就考中举人,不知是何时来京城的,居然进了国子监。”
少华道:“去年春季。”
“你怎么知道?”
“甜香说的。去年我在江州时,甜香说她要来京城找白文卿。”
徐蓉哑然,想起去年少华被姚通扣在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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