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极遥远处，极北之地的风雪弥久不散。
“将你留在这里......”杨子默看向窗外，缓缓道：“并非我所愿。可是，你并不是一个普通人，你无法离开极北，也不能去寻找自己的亲人。修炼魔功，每日服食极北灵果，也是情非得已。”
“感到为难？那我不要你为难了！”楚小凝激动道：“你教我的那些魔功，我不想学，也永远学不会，你何苦为难于我，我就想做一个普通人，生活在一个正常的世界里。”
在极北之地漫长无趣的三年里，除了修炼魔功外，她每天唯一能做的，就是看些杂书。
中域大陆乃是天下之核心所在，当世一半的人都居住在中域。书中记载，中域大陆地大物博，物华天宝，繁荣而热闹，各种风土人情、山川景致美不胜收。她虽然失忆了，却也隐约觉得，自己应该来自于中域大陆，绝对不是脚下这冰天冻地、万里荒芜的极北之地。
她真真切切地觉得自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生活在这世界边缘角落的魔女。
杨子默淡淡道：“不继续修炼极北功法，你所想的一切很难实现。”
“不要你管！”楚小凝叫道：“怎么实现是我的事，你把我放了，把我送回中域，我自会找到我的亲人，你继续困住我，迟早有一天我会疯掉、傻掉！”
听她诉说完，杨子默一直沉默，没有回应。
其实她己也清楚，自己最多是发发牢骚而已，三年来，自己哭过闹过，而杨子默却从未答应，这一次，估计也不会例外。
许久之后，杨子默站了起来。
他看着窗外无尽远处的飞雪，淡淡道：“可以。”
“嗯？什么！？”楚小凝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道：“你刚才说，可以？”
“是的，你可以离开。明日一早，我就带你回归你的家乡，去见一些你所熟知的故人。”杨子默的表情，依旧沉寂似水。
“啊？真的！？你可要说话算话、你不许骗我！”惊喜来得太突然，楚小凝生怕杨子默是在骗她，忙反复追问。
“我不会骗你。”杨子默点头道。
“那好！对了、还有一件事......”脸色一红一白的楚小凝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急忙补充：“那匹被关在后花园里的白马，你可不可以放了它？它实在太可怜了，无论它犯了什么错，你折磨了它那么久，也够了吧......”
楚小凝的声音越来越小，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完了。
小白为了自己燃烧本源之力，自己又岂能丢下它独自逃走。
“那匹白马？”杨子默看了楚小凝一眼，之后面无表情道：“已经被我杀了。”
“啊！？”楚小凝顿时如遭重击，几乎是一瞬间，眼泪就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声音发颤道：“你怎么能那么做！它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何要杀了它？”
杨子默却是不管不顾，转身离开。
“呜呜呜......”伤心，失望，愤怒，愧疚，此时的楚小凝，已是泪涌如泉。
“我骗你的。”
正当她哭得像个泪人的时候，忽然，一句轻飘飘的话语随风而来。
“嘎！？”楚小凝差点岔了气，猛然抬头，却看到杨子默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顿时又气又恼：“怎么说，你也是有身份的人诶，怎么开这种玩笑？”
杨子默淡淡回应：“我是魔王。”
话语间，那被黑暗笼罩的背影已经远去。
“这大魔头，居然也会骗人......不对，他是大魔头，怎么可能不骗人……太好了，小白没事就好......”楚小凝忙用衣袖擦干了眼泪，整个人被弄得狼狈不堪。
“咳，我看那大魔头，心情被你弄得不太好呢。”小一抱着灵果又出现了。
“小一你跑哪里去了，刚才我都快被吓死了。”楚小凝埋怨道：“你怎么一看见这个大魔头，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至于每次都躲吗？”
“老娘可没你那么蠢！”小一一脸夸张道：“你不觉得，他很可怕吗？浑身都是魔气和煞气，在他身旁，一切能量都是扭曲的，就好像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楚小凝没好气：“他又看不见你。”
“没试过，那可不一定。”小一摇头：“你也不看看他是谁？天下间最最强大的存在！你这样对他咆哮，惹他生气，小心他哪天雷霆大怒，一掌把你拍死。”
“没那么夸张……仔细想来，他没对我发过火吧？况且，他都答应我了，明天就带我回中域。”楚小凝不禁憧憬：“终于，我明天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小一，到时候，我要带你去繁华的中域大陆，书里说了，那里好吃的好玩的应有尽有，比这里强一百倍。”
小一抬眼：“这么自信，你就不怕他骗你吗？”
“怎么会，”楚小凝气恼道：“他这么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怎么能随意骗人？”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她下意识地挠了挠头。
“他是魔王。”小一毫不留情地打击：“魔王不去杀人放火，坑蒙拐骗，骗骗你这种无知女子，还怎么算得上魔王？不怕天下正道耻笑吗？”
“呃……这算是什么话。”楚小凝顿时无语，心中却是咯噔起来。
她认识杨子默也有三年了，杨子默对她而言，就像个深不见底的寒潭，她根本无法看穿分毫。
比如像今天这样大大方方承认‘我骗你的’，之前就从未发生过，小一说那是因为他生气了，可是受伤的是她，受困的也是她，这大魔头生的哪门子气嘛。
于是，整个晚上，楚小凝都在患得患失中煎熬度过，小一倒是毫不在意，对于各种灵果大吃特吃，完全不知忧愁为何物。
次日一早，楚小凝被侍女带到了魔气缥缈的昔日山大殿，见到了杨子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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