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
即便是在南城这样气温比较偏高的城市还是寒冷的，皑皑的白雪里，落下众人参差不齐的脚印。
“先生，又下雪了！”
冷言推门而进，手里提着打包而来的外卖。
顾城西起身，走到窗前，如鹰的眸看着落下的点点白雪。
伸手，拉开窗户，手指捧起那一抹世间的纯白。
凉凉的触感慢慢袭来，从手指的缝隙里落入那融化的雪水。
“南城很少下雪，今年却是厉害了，已经是第二场雪！”又是冷言的声音，絮絮叨叨而来
是，南城很少下雪，上次看见雪的还是很多年前。
他还年少，母亲健在，那是母亲的声音响起来，“哇，下雪了！”
做作业的他跟着母亲的目光看过去，瞧见了那漫天飞舞的白色精灵。
“城西，快来看，下雪了！”
母亲的手朝他伸过来，他放下钢笔，起身走过去，跟母亲一起站在窗前。
“不好看！”
他嘟囔而起，却是对这场难得大雪的排斥。
母亲笑着回头，看着他，他迎着母亲的目光，“你看给人带来多少不便！”
是，大雪总不会忽然而来，基本都是伴着小雨而来，地上已经湿了，所以下起的雪花只会让地面更湿而已，人们走路确实有很多的不便。
那又是母亲的手落在他的头上，“去写作业吧，明早起来看，你保证会说很美！”
他应下，离开来，继续写作业。
第二日，他起床的时候无意间想起昨日和母亲的谈话，走到窗前，本是一瞥，却是被窗外素白的世界吸引，整个大地好似一夜之间换上了新装，美到炸裂。
“怎么样？”
母亲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不怎么样！”
他拽拽地回答，年少轻狂，也是想为昨日的自己保留些面子。
他听见母亲笑起的声音，很是开心。
就那样，他跟母亲一起看着窗外的雪好久才离开。
如今南城又下雪了，可是母亲已经不在了。
再也没有跟他一起看雪的人了。
眉眼里被窗外的白色染尽，落下一抹忧伤，早知道他当时一定会告诉母亲那场雪好美。
此事经年，早已物是人非！
“先生，您的电话响很久了！”
冷言走过来，看着沉思的他。
顾城西转过头来，看了眼桌上的手机。
柳雅烟的名字就这样跳跃而起，带着一丝疑虑，他拿起。
“顾...顾先生！”
她好像是不知道怎么叫他，所以叫了个姓又停了下来，之后才叫他顾先生。
“嗯。”
他应下，手指落在桌面，眉头深锁着，却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来。
“你现在可以过来一下吗？这边需要你过来确认签字！”却是她焦急的声音传过来，顾城西浓眉耸起，却也不知道她是所谓何事来求他。
“地址！”
他只说了两个字，已是拿过边上的外套。
“我等下传你！”
柳雅烟咬着牙，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顾城西挂断电话，看了下冷言，“备车！”
“是！”
冷言应下，先一步离开办公室。
那打包而来的川菜就那样搁置在一边来，却也是没有人问津。
顾城西坐在车后座，看着车窗上飘落而起的雪花，冷言把车子开的很慢，却也正式了他当初的话，下雪不是美丽，而是麻烦，交通麻烦。
等顾城西到了柳雅烟发给的地址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下午一点，柳雅烟站在马路边，脑袋来回的摆着，好似在寻找什么。
她不知道顾城西会从哪个方向过来，所以只能来回的看。
顾城西下车，冷言跟着过去，撑起雨伞。
柳雅烟专心地看着相反的方向，也是不知道顾城西已经走到她的身后来。
直到头顶被撑起一把伞，遮住了漫天的雪花，柳雅烟才悠悠地转头来。
“你...来了？”好似还不相信他会过来一样，试探地问道。
“你是傻瓜吗？”他忽然出声，质问而起，侧脸的线条紧紧地绷在一起，这么冷的天，她站在外面是想被冻死吗，她是嫌南城的人口太多了吗，所以想少一个是一个。
冷不丁的被训斥，加上冻了半天，柳雅烟有些不知所措，双手绞在一起，无助的像个孩子是的。
顾城西低垂着眉眼，扫过那一双冻得通红的手，一只手本能地敷上去，拉过她，朝里面走去。
“哦，是415！”
回神过来的时候已是到了办公室里，柳雅烟叮咛一声。
顾城西冷着脸出现在银行里，看着坐在位置上打盹的办事员。
“碰”地一脚踢过去，直接把椅子踢出去老远。
“谁，谁来了！”
办事员迅速而起，慌乱中用手擦着自己的嘴角。
在看到来人不是自己以为的行长或者主管时，立刻回神，“来了吗，在这里签字！”
“你坐下！”柳雅烟不知道顾城西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想着自己有求于他，态度放软，拉过椅子，让他坐下。
顾城西扫了她一眼，气息都不稳。
“你在这里签下字，因，因为你是担保人，所以要，要......”
顾城西直接抽过那两张纸，一目十行，最后视线落在最后的签名处。
追加两千万，她八千万的贷款还没有还，现在却是来追加。
眉头轻轻拧起，沉思。
“前期的工程主体超出了预算，Tina说要追加贷款，不然年后无法继续开工！”
“Tina？”
“嗯！”
“工地是她负责的，设计图不是你定稿的，前期你都没跟上？”
他却是一下问了她几个问题来，柳雅烟点头来，“之前是我负责的，我头受伤期间交给了Tina！”
顾城西了然来，目光沉沉，忽而想起那日在医院里匆忙赶来的Tina，本是对她没有过多的印象，此时柳雅烟提起他便是觉得有些可疑。
手指落下，握着的钢笔开始缓缓出黑色的墨水，那刚劲有力的签名落下，是他的名字出现在那合同书上。
“好了！”
柳雅烟拿过合同交给办事员。
顾城西眉眼低垂着，八千万加上现在的两千万便是一个亿，若是她Tina动个手脚，柳雅烟就会......
抬眼，看着她单纯的眉眼因为他签过字而升起的喜色，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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