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负责外围警戒的侦察兵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神色紧张。
“怎么了?”苏勇转过身。
“报告!刚刚截获日军电报!还有……我们的水上哨兵也发现了情况!”
侦察兵指着白洋淀水域的方向,声音急促:
“鬼子的大部队来了!!”
“是日军石田水上联队!至少五十艘武装汽艇!正沿着水路,全速向安新县城杀过来!!”
“还有……天上!鬼子的侦察机也出动了!”
苏勇的眼神瞬间一凝。
石田联队?
那个拥有几十艘装甲汽艇、号称“水上霸王”的日军精锐?
看来,筱崎彻是真的急眼了。
“来得好快啊。”苏勇冷笑一声。
“旅长,怎么办?咱们在陆地上能打,可这水里……”张大彪有些担忧,“咱们没船啊!而且鬼子的汽艇有重机枪,咱们的AK在水面上没遮没拦的,吃亏啊!”
“谁说我们要硬拼了?”
苏勇看了一眼天色,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传我命令!”
苏勇果断下令:
“全军!立刻打扫战场!带上所有缴获的物资和百姓,撤出县城!”
“去哪?”
苏勇指了指那片浩渺无边的芦苇荡:
“回野鸭淀!”
“鬼子想在水上跟我们玩?好!那我就在芦苇荡里,给他们准备一个大大的坟场!!”
“撤!!”
夜色深沉,白洋淀的水面仿佛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平静得令人心悸。
在这死寂之下,却涌动着致命的暗流。
日军石田水上联队的五十艘装甲汽艇,此刻正呈扇形停泊在淀口较深的水域。它们关闭了引擎,只留了几盏探照灯在水面上来回扫射,像是一群正在休憩的钢铁怪兽,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旗舰“白鹭号”的甲板上,石田大佐披着大衣,手里端着一杯热咖啡,目光阴冷地注视着前方那片漆黑的芦苇荡。
“大佐阁下,”副官走上前,低声说道,“根据特高课提供的情报,苏勇的主力虽然撤进了芦苇荡,但他们携带了大量物资和百姓,行动迟缓。只要天一亮,我们的汽艇编队就能长驱直入,把他们分割包围在浅水区。”
“嗯。”石田抿了一口咖啡,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陆军那帮废物在晋西北被苏勇打怕了,但在水上,我石田联队才是王者。木船对汽艇?哼,那是屠杀。”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夜光表:“还有四个小时天亮。传令下去,让士兵们抓紧时间休息。明天一早,我要用支那人的鲜血来洗刷第一军的耻辱!”
“哈依!”
石田转过身,刚准备回船舱休息。
就在这时,他脚下的水面,微不可察地泛起了一圈涟漪。
……
水下两米。
周天翼嘴里咬着特制的芦苇呼吸管(系统改良版,带有过滤网和单向阀),像一条真正的黑鱼,悄无声息地贴在“白鹭号”生满铁锈和苔藓的船底。
冰冷的湖水刺骨,但周天翼的内心却是一片火热。
他从腰间的防水袋里,摸出了那枚沉甸甸的磁性水雷。
这玩意儿是苏勇给的“黑科技”,只有巴掌大小,却威力惊人。最绝的是它的吸附装置,只要轻轻一贴,就能死死地咬住钢铁,哪怕是十级风浪也甩不掉。
周天翼看准了汽艇尾部螺旋桨传动轴的位置——那是汽艇的动力心脏,也是装甲最薄弱的地方。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水流声掩盖的金属撞击声。
磁性水雷稳稳地吸附在了船底。
周天翼伸手拨动了上面的定时引信——15分钟。
做完这一切,他对着身后的黑暗打了个手势。
在他周围的浑水中,几十名“神州之剑”的特战队员,正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他们像幽灵一样,穿梭在日军庞大的舰队下方,将一枚枚死亡的种子,种在了这些钢铁怪兽的肚皮底下。
五分钟后。
水面上,几根不起眼的芦苇管悄悄向远处移动,最终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石田大佐对此一无所知,他甚至还觉得今晚的风浪似乎比平时大了一些。
……
两公里外,野鸭淀边缘的一处隐蔽观察哨。
苏勇坐在一艘伪装成草垛的小船上,借着微弱的星光,看着手腕上的表。
秒针一格一格地跳动。
“一号,”身边的罗金宝紧张得手心冒汗,他虽然见过大场面,但这种“水下爆破”的洋玩意儿,他还是头一回见,“那小铁疙瘩……真能炸沉鬼子的汽艇?”
“炸沉?”苏勇放下手腕,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老罗,你太小看系统的威力了。”
“我要的不是炸沉,我要的是……瘫痪。”
“时间到。”
苏勇轻轻打了个响指。
“请看烟花。”
……
“轰——!!!!”
第一声巨响,毫无征兆地从淀口水域的中央炸开!
紧接着,仿佛是被点燃了的鞭炮串。
“轰!轰!轰!轰——!!”
沉闷而恐怖的爆炸声,在水下连环响起!
一道道高达十几米的水柱,混合着钢铁碎片、油污和残肢断臂,在日军舰队的阵列中冲天而起!
石田大佐刚躺下,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床上掀翻在地,脑袋重重地磕在桌角上。
“八嘎!发生了什么?!炮击吗?!”
他连滚带爬地冲上甲板,眼前的景象让他魂飞魄散!
他的舰队,正在“跳舞”!
那些平日里威风凛凛的装甲汽艇,此刻就像是被水底的怪兽咬住了肚子。有的船尾直接被炸断,螺旋桨飞上了半空;有的船底被炸开大洞,浑浊的湖水疯狂涌入,船身在几秒钟内就发生了严重的倾斜;还有的因为油箱被引爆,瞬间化作了一团巨大的水上火球!
“水雷!!是水雷!!”
“我们被袭击了!!船底漏水了!!”
“救命啊!!”
刚才还寂静的宿营地,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落水的鬼子在冰冷的湖水中挣扎、惨叫,还没被炸沉的汽艇为了躲避爆炸,在狭窄的水域里互相碰撞,乱作一团。
“怎么可能有水雷?!”石田大佐抓着栏杆,歇斯底里地咆哮,“支那人哪里来的水雷?!扫雷艇呢?!干什么吃的!!”
没人能回答他。因为扫雷艇是第一批被“重点照顾”的对象,此刻早就沉得只剩个桅杆了。
短短几分钟内,五十艘汽艇,有一半失去了动力或正在下沉,剩下的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大佐阁下!旗舰……旗舰龙骨断了!正在进水!”副官满脸是血地跑过来,“快撤离吧!换乘轻型快艇!”
石田看着这惨烈的场面,心在滴血。这可是第一军最后的水上家底啊!
“苏勇……苏勇!!”
石田咬碎了牙齿,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周围的湖水煮沸。
“他没有炮击,他是用水鬼!”
“传我命令!!”石田拔出指挥刀,指向芦苇荡深处,“所有还能动的船!所有还能拿枪的人!全速冲进芦苇荡!!”
“他们就在里面!给我杀进去!!”
“我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此时的石田,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他忘记了“逢林莫入”的兵家大忌,也忘记了筱崎彻“不可冒进”的叮嘱。
他只想复仇。
残存的二十多艘还能动的汽艇,载着几百名红了眼的鬼子,像一群发疯的野狗,咆哮着冲向了那片黑暗、幽深、仿佛张开大口的芦苇荡。
……
“来了。”
苏勇看着远处水面上那急速逼近的探照灯光柱,放下了望远镜。
“鬼子急了。”
他转过身,看着身后那十几艘早已准备就绪的、怪模怪样的大木排。
木排上,并没有站人,而是堆满了用湿棉被包裹的草垛。而在草垛的缝隙中,露出一个个黑黝黝的、粗大的铁桶口。
水上版“没良心炮”阵列。
“老钟。”苏勇喊道。
“在!”老钟此刻正站在一艘快船上,手里紧紧攥着引爆绳,激动得浑身发抖。
“鬼子进‘迷魂阵’了。”苏勇指着前方那片水道分岔口,“按照计划,把他们往‘死胡同’里引。等到他们挤成一团的时候……”
苏勇做了一个狠狠下压的手势:
“……给他们‘加餐’!”
“是!!”老钟吼道,“苏旅长放心!这片芦苇荡,俺们闭着眼都能走!管叫小鬼子有来无回!”
“行动!”
随着苏勇一声令下,几艘轻便的鹰排子(快船),突然从芦苇荡的边缘窜了出来。
“小鬼子!爷爷在这儿呢!!”
船上的游击队员举着波波沙冲锋枪,对着冲在最前面的日军汽艇就是一梭子,然后调转船头,钻进了旁边一条狭窄的岔河沟。
“八嘎!在那里!追!!”
杀红了眼的日军汽艇,想都没想,直接调转方向,一头扎进了那条看起来并不宽敞的水道。
他们不知道,这条水道的尽头,是一片布满了淤泥和水草的浅滩。
也是苏勇为他们精心准备的……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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