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澜看着他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定，心中的寒意被驱散了不少。
她点了点头，将那份恐惧重新压回心底。现在不是沉溺于后怕的时候，外界的危机并未解除。
“当务之急，是弄清楚那个幕后黑手到底是谁。”林澜收敛心神，眼神恢复冷静。
“他不仅能精准地挑动仙魔大战，还能在你我之间制造如此逼真的误会，甚至对魔宫内部的叛乱了如指掌……此獠隐藏之深，谋划之久，实在令人心惊。”
墨渊沉吟片刻，眼中闪过冷冽的光芒：“能在千年前就埋下种子，对仙魔两界了如指掌，甚至可能……亲身经历过那场大战。范围，其实已经很小了。”
两人正分析间，殿外传来了恭敬的通报声，是如今魔宫实际的主事长老之一。
“尊上，林澜仙子，仙门清玄在外求见，言有要事相商。”
清玄？他此时前来？
林澜与墨渊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讶异与警惕。仙魔大战刚歇，双方死伤皆重，此刻清玄作为仙门首席独自前来，意欲何为？
“请他进来。”墨渊沉声道，尽管虚弱，但气势不减。
片刻后，一身素白道袍的清玄步入殿内。他的脸色同样带着疲惫与风霜，但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明和坚定。
他的目光先是快速扫过靠在床榻上的墨渊，确认他暂无性命之忧后，最终落在了林澜身上，复杂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化为一种纯粹的、带着决意的平静。
“清玄道友此时前来，不知有何指教？”林澜开口，语气平和。经历了阵前“决裂”与暗中相助，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然变得微妙而复杂。
清玄对着林澜和墨渊郑重地行了一礼，并非仙门之礼，更像是一种平等的、致歉与合作的姿态。
“此前阵前，清玄多有冒犯，被奸人蒙蔽，对林澜仙子……多有误解，在此致歉。”
他抬起头，目光坦诚，“我此番前来，并非代表仙门问责，而是以个人身份，希望能与二位……联手。”
“联手？”墨渊眉梢微挑，带着一丝审视。
“是。”清玄点头，语气凝重，“大战之后，我反复推敲诸多疑点，发现我们所有人都如同提线木偶，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
从魔宫叛乱，到情报泄露，再到最后的决战时机……一切都太过巧合。
而所有的线索，在剔除干扰后，都隐隐指向了一个……我们几乎从未怀疑过的方向。”
“哦？”林澜心中一动，“你查到了什么？”
清玄从袖中取出一枚散发着微弱灵光的残破玉简，以及几块沾染着诡异暗红色气息的碎石。
“这是在最终决战时，我从几个行为异常、仿佛被操控的魔将和……一位陨落的仙门长老身上找到的。”
他将玉简和碎石呈上：“玉简中残留着一丝极其古老晦涩的神魂印记，与我仙门秘典中记载的一种早已失传的‘惑心傀儡术’同源。
而这些碎石上的气息……并非纯粹的魔气，也非仙灵之力，而是一种更为古老、更为阴邪的……上古寂灭之力。”
“上古寂灭之力？”墨渊的脸色陡然一变，他强撑着坐直身体，接过那碎石，指尖触及的瞬间，他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
“这气息……不可能！它应该早已随着‘冥渊’的覆灭而彻底消失了！”
“冥渊？”林澜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
“一个早于仙魔格局形成之前的古老势力，”墨渊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传说他们信奉虚无与终结，追求万物归寂，其力量属性极为诡异，能侵蚀心智，吞噬生机。
当年，仙魔两界的先祖曾被迫联手，才将其彻底剿灭……若真是他们卷土重来……”
就在这时，那枚残破玉简突然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刺目的幽光！
一个低沉、沙哑，仿佛由无数冤魂哀嚎糅合而成的诡异笑声，猛地从玉简中传出，回荡在整个寝殿之中！
“呵呵……哈哈哈……不愧是墨渊尊上，竟还记得我那虚影的目光先是扫过清玄，带着一丝戏谑：“清玄小辈，心思倒是缜密，可惜，晚了！”
随即，他看向墨渊，怨毒之色更浓：“墨渊！千年封印之仇，阻我冥渊大业之恨，今日，便一并清算！
你以为散尽魔元就能安稳度日？做梦！
你这身历经千年锤炼的魔尊本源，即便散去，其残留的‘道基’，也是我恢复力量最好的补品！”
最后，他那令人不适的目光死死盯住了林澜，充满了贪婪与狂热：“还有你！异世之魂！
完美承载并融合了此界气运之子的身体，你的灵魂，蕴含着超越此界规则的力量！
吞噬了你，我不仅能重临巅峰，甚至能窥得超脱此界之秘！真是……天助我也！”
话音未落，寝殿之外，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骤然被无尽的黑红色邪云笼罩！
一股远比魔气更加阴冷、死寂、带着湮灭一切气息的恐怖威压，如同海啸般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整个镇魔城，不，是整个两界山区域，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令人绝望的邪恶力量所覆盖！
大地开始震颤，宫殿摇晃，防御阵法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他来了！”清玄脸色剧变，长剑瞬间出鞘，凛冽的仙光护住周身。
墨渊挣扎着想要下床，却被林澜死死按住。
“你的身体……”林澜眼中充满了担忧。
“无妨。”墨渊握住她的手，眼神冰冷如刀，望向殿外那遮天蔽日的邪云，“看来，这场延续了千年的恩怨，是到了最终了断的时候了。”
虚空中的那张面孔发出猖狂的大笑：“了断？没错！是到了本尊收回一切，送你们一同归寂的时候了！这片天地，将在我的意志下，重归虚无！”
邪云翻滚，凝聚成一只巨大的、缠绕着寂灭法则的魔爪，带着毁灭一切的恐怖气息，朝着魔宫寝殿，朝着其中的三人，悍然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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