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镇山猛然瞪大眼睛，身上的冷汗瞬间浸透战甲！
他看着李怀恩，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帝王心机，果然可怕！
草原，是李怀恩崛起的起点。
但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天可汗的天下了。
现在是大唐，是李唐的天下！
草原上的那些人，曾是他的助力，但也是最大的隐患。
只要他们还活着，草原就不会彻底臣服。
所以，他要让他们死。
死在洛阳，死在这场战争里，死在“为大唐征战”的名义之下！
这样，草原就再也没有能威胁李唐的力量。
程镇山这才真正明白，李怀恩已经不是曾经的六皇子，也不是草原的天可汗。
他已经成为了真正的皇帝！
真正属于大唐，属于汉人的帝王！
程镇山的嘴唇微微发白，他低头，不敢再说一个字。
伴君如伴虎。
他今日，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可怕。
而此刻，拔汗古终于等不下去了。
他策马狂奔，带着几名护卫，直接冲上城墙，单膝跪地，大声请命。
“陛下！草原将士已经力竭！”
“请陛下准许，让部族勇士撤回城外休整！”
李怀恩微微一笑，伸手扶起拔汗古，语气温和得像是在劝一位老朋友。
“国公辛苦了。”
“这一战，草原勇士立下赫赫战功。”
“朕怎会让他们白白牺牲？”
拔汗古刚要松口气，李怀恩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枚刻着“镇北”二字的金印，轻轻放在他的手上。
“即日起，封拔汗古为镇北将军，领五万兵马，镇守草原。”
拔汗古瞬间僵住！
他猛地抬头，额角青筋狂跳！
这不是赏赐，这是……软禁！
他若是带着五万人回草原，那草原部落的最后一丝反抗力量，就彻底被瓦解了！
李怀恩，这是在用“荣誉”和“权力”困死他，让他再也翻不了天！
拔汗古的眼神颤抖，握着金印的手指微微颤动，他知道，自己已经再无选择。
他低下头，咬牙应命：“……谢陛下隆恩。”
李怀恩笑着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这就是帝王。
这就是皇权！
拔汗古带着金印，回到阵中，看着身后那些还在厮杀的部族勇士，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们还在拼命，他们还在为“天可汗”浴血奋战。
可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天可汗，已经是大唐的皇帝了。
他要的，不是他们的胜利。
而是他们的死亡。
拔汗古深深看了城墙上李怀恩的身影一眼，最终低头，沉默不语。
城池之中，巷战仍在继续。
可草原勇士，已经注定走向覆灭。
血色残阳，洒满洛阳的断壁残垣。
厮杀声，在巷道中回荡不止。
草原勇士，仍在前仆后继地冲锋。
他们赤红着眼，握紧弯刀，哪怕明知是死，也绝不后退。
他们曾是草原上最骄傲的战士，纵横大漠无敌手，如今却被困在这座陌生的城池里，用自己的生命去铺出一条血路。
他们以血肉为盾，生生撕开禁军的方阵，一次又一次攻入皇城的外围。
可他们终究是血肉之躯。
而武周禁军，是大周最后的精锐！
他们有厚重的铁甲，有坚硬的城防，有最精良的兵器，哪怕拼死一人，也能换走三个草原战士的性命！
一个又一个草原人倒下，倒在高高的皇城门前。
他们的鲜血，浸透了石板路，刀枪折断，盔甲被砍碎，尸体堆得比人还高！
拔汗古死死握住马刀，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他的心在滴血。
这场仗打到现在，他已经彻底明白了
李怀恩，不仅要赢洛阳，还要让草原无力再战！
这些部族勇士，不会再回到草原了！
可他已经无法阻止。
大军杀红了眼，每个草原战士都抱着必死之志，拼尽最后一滴血。
黄昏之下，李怀恩终于缓缓抬手。
“程镇山。”
程镇山单膝跪地，鲜血浸透战甲。
“臣在。”
李怀恩淡淡道：“带你的边军精锐，入城。”
“再带上……火药兵，彻底收尾。”
程镇山低头：“喏！”
片刻后，八百火药兵举着火罐，紧跟着边军步卒，正式踏入皇城外围。
边军精锐，曾是李唐旧部，他们的战斗方式，与草原勇士截然不同。
他们擅长破阵，擅长利用盾墙推进，每一步都沉稳而冷酷。
他们不会像草原人一样亡命冲锋，而是用更系统、更严谨的战法，将敌人逼入绝境。
火药兵走在他们的身后，手持罐子，点燃火线，等待着李怀恩的一声令下。
这一刻，草原人疯狂厮杀换来的每一寸战果，终于派上了用场。
禁军的阵型，已经被死战的草原人撕开了一道道裂口。
现在，该是边军收割的时候了！
程镇山一马当先，率领步卒，迅速推进到皇城根。
“放火药！”
他一声令下，火药兵们齐齐掷出手中的火罐！
“轰！”
烈焰腾空，炸碎了皇城外的一座角楼。
黑烟弥漫，砖石乱飞，禁军被炸得东倒西歪，惨叫连连。
“火药兵，继续！”
第二轮火药罐，再度砸落！
“轰轰轰！”
三连爆炸，硬生生撕开了皇城护墙，黑石板被炸得四分五裂！
“冲进去！”
边军精锐盾墙推进，冲破缺口！
禁军疯狂抵挡，但战线已经开始崩溃！
草原勇士死战拼出的血路，被边军迅速吞没。
短短一个时辰，皇城外围三道城门，已被彻底攻破！
禁军退无可退，只能死守皇宫！
这时，城外鼓声隆隆。
李怀恩骑在马上，冷冷注视着皇城方向。
“拿下洛阳，只差一步。”
他握紧缰绳，眼中闪过冷冽的杀意。
“传令”
“三军围城，明日破宫！”
夜幕降临。
皇城外，三十万王师列阵，旌旗招展，寒光刺目。
禁军退守皇宫，战战兢兢，守在最后的宫墙之上。
皇城之内，灯火通明。
武则天端坐殿中，双眼紧闭，脸色平静得可怕。
武三思捂着流血的肩膀，踉跄跑入大殿，声音颤抖：“陛下！皇城外已被围死！”
“再不突围，明日……明日便要……”
武则天缓缓睁眼，目光幽深。
她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拿起一枚棋子，轻轻放在棋盘之上。
啪
落子声清脆，回荡在大殿里，像是一记死亡的丧钟。
武三思双腿一软，几乎跪在地上：“陛下……”
武则天淡淡道：“天命，已至。”
“明日……便见分晓。”
皇城之围，彻底形成！
这一夜，整个洛阳无人敢睡。
百姓躲在屋内，瑟瑟发抖，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城中的巷战还在持续，残存的禁军仍在做最后的反抗。
明日，洛阳终将改天换地！
晨曦初露，薄雾弥漫。
洛阳皇城，高耸的玄武门宛如一座沉默的巨兽，静静矗立在天地之间，厚重的青石城墙上布满了斑驳痕迹，仿佛诉说着岁月的风霜。
今日，它即将迎来一场震撼天下的大战！
李怀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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