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保准儿一丝寒风都吹不进去，小林才松了口气，让她走在自己旁边。
才走出不过几步路，棠溪是闲庭信步、悠哉悠哉，但是小林却格外紧张，随时警惕地观察附近的动静。
于是，没过多久棠溪就停了下来，颇有些无奈地看着小林：
“小林姐，你稍稍放松些，不要这样紧绷。”
小林摸摸鼻子：
“抱歉。”
她很久没有陪着棠溪来这样人流攒动的地方了。
转念想想，这不也说明了棠溪过了太久的无聊日子，连逛街这种稀松平常的小乐趣也许久没有体验到了吗？
小林不愿意破坏棠溪这难得放假出来的心情，很快调整了状态：
“放心，我之后不会了。”
棠溪明白小林在想什么，干脆挽着她的手臂。
小林微微一愣。
她家里长辈都是军人，连带着她打小也是在军营里长大的。
像是这样好朋友手挽手逛街的日子，小林几乎没有体会过。
刚开始她有些不自在，但因为这个人是棠溪，小林迅速适应。
两人从刚开始的格格不入，过了一会儿，看起来已经和身周经过的其他人没有太大区别了。
她们现在逛的，是京城最热闹的一条街，因为临近年关，所以附近店铺都挂起了红色灯笼，瞧着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
刚刚才下了一场大雪，老式京城屋檐和沿街店铺的匾额上面，都堆积着厚厚的一层雪，看起来春节意味更加浓厚了。
街面上的人们脸上洋溢着喜庆的笑容，出手也比平时阔绰，那些铺子里的顾客都要比多出几倍呢！
人一多，也就容易吵架，比如棠溪她们刚经过一家卖鞋的店，就听到老板和顾客吵起来了，理由是老板的态度太差。
棠溪拉着小林，兴致勃勃地看了会儿热闹。
附近像他们这样的人还有很多，看来吃瓜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
不过这场架没有吵得太厉害，最后以顾客怒气冲冲地离开而结束。
小林凑近棠溪耳边说：
“听说最近越来越多的私人店铺开起来了，开店的同志态度好，不管你买不买都挂着笑，所以这些顾客的容忍度也越来越低了，大家都不怎么爱往那些态度差的店去了。”
棠溪恍然：
“换我肯定也喜欢态度好的，愿意对我笑的！”
她总不能花钱还要挨骂吧！
正好有家店员挂着热情笑容的店铺闯入棠溪眼睛，她看到那是家老京城的糕点铺子，便再次拉着小林靠过去。
这些糕点，京城人从小吃到大，已经见惯不怪了，虽说最近西式蛋糕兴起，但轮到这种年节日子，还是得吃这种老式糕点才对味儿。
所以这家铺子门口的顾客不少，大家都在认真挑着。
棠溪上前，认认真真地挑了一堆糕点。
用竹编篮子装起来，上面贴着毛笔写的红色福字。
棠溪挑了其中一盒递给小林。
小林原本以为棠溪是要自己帮忙拿着，却又不解怎么棠溪只递了一盒过来。
“都给我吧。”
“那可不行，这些是我要拿给别人的。”
棠溪故意打趣道。
小林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棠溪是什么意思：
“所以这是……”
“嗯，回礼。”
棠溪害怕小林不要，特意说，
“东西不贵，只是个心意。”
“我当然知道。”
所以小林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收下了。
之后，棠溪又沿街买了不少东西，让她和小林双手都提着满满的东西。
无奈之下，她们只好走到先前停车的地方，把这堆东西塞进后备箱，才掉头走进了屹立在街道一侧的百货大楼。
作为京城最大的百货大楼，这里修得非常气派，地板都是铺的瓷砖，擦得干净锃亮，几乎能倒映出人的影子。
一楼是卖鞋的柜台，棠溪选了家眼熟的进去，慢慢挑选起来。
很快她选好了两双皮鞋，一双是拼色的小羊皮低跟鞋，一双是黑色的短靴。
两双鞋子都价格不菲，但棠溪现在家底丰厚，光是每个月陆家的信托就不是笔小数目，买这些不过是洒洒水而已。
而这两双鞋子，就像是打开了棠溪的购物欲，让她忍不住挑选起了更多！
给妈妈挑几双，给爸爸选两双，再给闻九渊选两双……
买了鞋，自然要看看衣服。
依然是给家里每个人都挑选了几件。
买的最多的，当然要属棠溪自己。
她已经好久没有买过衣服，特别是冬天的衣服。
到现在棠溪才反应过来——
对了，她的衣柜里莫名多出来很多冬天的衣服。
只是因为最近她的心思都在研究所上面，压根儿没怎么去注意衣柜里面多出来的衣服，以为那本来就是她的。
现在看来……难道是闻九渊准备的？
棠溪望着眼前的羊毛大衣，双目却放空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以至于有熟悉的人出现在附近，她都没能第一时间注意到。
倒是小林，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好像是那个黎娜同志。”
小林低声提醒了棠溪。
从怔神中醒来的棠溪，朝着小林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果然一眼看到了黎娜。
她身材高挑，穿着鲜艳醒目的红色大衣，头发烫成羊毛卷，正是最近京城最为时兴流行的打扮，因为模样姣好，惹得不少路人频频回头打量。
黎娜习惯了被众人目光簇拥着，连走路都是带风的，直到……她看见了棠溪。
各种酸涩不明的滋味瞬间涌上，黎娜不自觉停下脚步。
然后，朝着棠溪的方向走过来。
“好久不见，棠溪同志。”
棠溪也朝她点点头：
“黎娜同志你好。”
黎娜似乎有些惊讶：
“没有想到你竟然记得我的名字？”
难道是因为……
棠溪淡淡的笑：
“我记忆比较好，见过一面的人都能记住。”
这并没能掐灭黎娜的小心思，她忍不住看了眼小林：
“你和朋友一起来逛街吗？”
棠溪没有过多解释，只点头说没错。
黎娜的心越发蠢蠢欲动：
“你是……在给闻同志挑衣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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