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老榆树抽出新绿时,傻柱正蹲在墙根下磨斧头,刃口在青石上蹭出细碎的火星,映得他脸上明暗不定。墙头上忽然探过个脑袋,许大茂叼着烟卷,嘴角撇出点讥诮:“哟,这不是我们院里的大厨吗?这是要砍谁啊?”
傻柱没抬头,斧头往地上磕了磕,震掉木屑:“砍你这只偷鸡摸狗的黄鼠狼。”
许大茂“嗤”地笑了,从墙头跳下来,落在傻柱身后,拍掉裤腿上的土:“说话别带刺儿,我今儿个不是来跟你抬杠的。”他往傻柱跟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听说你爸回来了?还住东厢房?”
“关你屁事。”傻柱把斧头往腰里一别,站起身要走,却被许大茂拽住胳膊。
“别急着走啊。”许大茂的眼神在他脸上转了圈,“你爸回来,你这腰杆都硬了,是吧?前儿个在食堂,你敢跟我抢采购的活儿,是不是仗着有你爸撑腰?”
傻柱甩开他的手,拳头攥得咯咯响:“许大茂,你少在这儿阴阳怪气。我爸回来咋了?我凭本事吃饭,不像你,总想着走歪门邪道。”
两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后院的空气瞬间僵住,连榆树上的麻雀都噤了声。这俩从小在一个院里长大,斗了半辈子,从抢糖块到争工种,没少红过脸。傻柱嫌许大茂油滑,许大茂笑傻柱憨直,却偏偏像两棵长在一块地里的草,离不了也近不得。
“行了行了,跟你逗着玩呢。”许大茂先松了口,从兜里掏出盒烟,递过去一根,“抽根?”
傻柱没接,从自己兜里摸出旱烟袋,填上烟丝:“有话快说,我忙着呢。”
许大茂把烟塞回兜里,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我妈病了,想喝口你做的小米粥。你也知道,她就认你的手艺。”
傻柱的烟袋锅顿了顿。许大茂他妈跟他爸是老同事,小时候总偷偷塞糖给他吃,后来许大茂跟他闹翻,老太太还拎着点心来劝过几次。他闷头抽了口烟:“啥病?严重不?”
“老毛病,风湿性关节炎,阴雨天就犯。”许大茂的声音低了些,“医生说要静养,吃点软和的。”
傻柱没说话,转身往厨房走。许大茂愣了愣,赶紧跟上:“哎,你干啥去?”
“熬粥。”傻柱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闷闷的,“还得加俩鸡蛋,你妈爱吃溏心的。”
许大茂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有点不自在,挠了挠头跟上去。后院的厨房是俩人小时候偷摸烤红薯的地方,墙角还有个被烟熏黑的小坑,是傻柱当年用砖头垒的“灶台”。傻柱往锅里添了水,又从米缸里舀出小米,淘洗得干干净净,动作麻利得像在食堂掌勺。
“你爸……还好吧?”许大茂蹲在灶膛前,往里面添了根柴,火苗舔着锅底,映得他脸上暖融融的。
“挺好。”傻柱往锅里撒了把红枣,“昨儿个还跟三大爷下象棋,赢了他两毛钱。”
“那就好。”许大茂的声音有点含糊,“前阵子听说他在乡下受了罪,我还……”
“你还惦记着看笑话?”傻柱打断他,嘴角却没真生气。
许大茂嘿嘿笑:“哪能呢。好歹是看着咱长大的长辈。”他往灶膛里又添了根柴,“说真的,你爸回来,你确实变了不少。以前像头倔驴,现在……”
“现在像头懂事的倔驴?”傻柱接过话茬,自己先笑了。
许大茂也笑了,后院的气氛松快下来,像被灶膛里的火烘暖了。小米粥在锅里咕嘟咕嘟响,飘出甜甜的香,混着柴火气,让人想起小时候的光景——那时候许大茂总爱抢傻柱的窝头,傻柱就抢许大茂的弹弓,抢完了又凑在一起,分享偷偷藏起来的腌萝卜。
“粥好了。”傻柱把粥盛进保温桶,又从碗柜里拿出两个茶叶蛋,“让你妈趁热吃。”
许大茂接过保温桶,入手沉甸甸的,心里忽然有点发堵。他掏出五块钱往傻柱手里塞:“给,粥钱。”
傻柱把钱推回去:“滚蛋,跟我来这套。你妈吃我碗粥,还能要你钱?”
许大茂没再坚持,抱着保温桶往门口走,快到院门口时,忽然停下脚:“傻柱,周末厂子里有篮球赛,你去不去?我跟他们说好了,咱组队。”
傻柱愣了愣,随即笑了:“你那两下子,投篮都投不进,还打比赛?”
“谁说的!”许大茂梗着脖子,“我练了俩礼拜了,保证比你强。”
“行啊,到时候输了别掉眼泪。”傻柱挥挥手,“赶紧送粥去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许大茂“哎”了一声,脚步轻快地走了。傻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摸了摸后脑勺,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他转身回厨房,看见灶膛里的火还没灭,映得整个屋子暖烘烘的,像揣了个小太阳。
傍晚时,傻柱刚把碗筷摆好,就听见院门口有人喊他。许大茂他妈拄着拐杖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布包:“傻柱,在家不?”
“大妈,您咋来了?”傻柱赶紧迎上去,想扶她,却被老太太拍开手。
“我来谢谢你的粥,好喝。”老太太笑得眼睛眯成条缝,把布包往他手里塞,“给你爸的,我攒的红糖,让他泡水喝,补身子。”
傻柱推辞不过,接了布包:“您快进屋坐,我给您沏茶。”
“不了不了,大茂还等着我回家呢。”老太太往屋里瞅了瞅,“你爸在呢?替我问他好。”
送走老太太,傻柱拿着红糖往东厢房走,何大清正坐在灯下看报纸。“爸,许大茂他妈送来的红糖。”他把布包往桌上一放,“说让您泡水喝。”
何大清放下报纸,拿起红糖包闻了闻:“老太太有心了。”他看了眼傻柱,“你跟大茂今儿个没吵架?”
“没。”傻柱挠挠头,“他来求我给他妈熬粥,我就给熬了。”
何大清笑了,往他碗里夹了块肉:“这就对了。都是一个院长大的,哪有解不开的疙瘩。你俩啊,就像这院里的老榆树,看着离得远,根底下早就缠在一块儿了。”
傻柱没说话,低头扒着饭,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熨帖了。后院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桌上的红糖包上,泛着淡淡的光。他想起许大茂抱着保温桶的样子,想起小时候抢窝头的光景,忽然觉得,这斗了半辈子的兄弟,就像这碗小米粥,看着平淡,咂摸咂摸,却有股说不出的暖。
周末的篮球赛上,傻柱和许大茂果然组了队。傻柱抢篮板时把许大茂撞了个趔趄,许大茂投篮时故意把球砸在傻柱背上,俩人一边斗嘴一边配合,倒赢了对方两分。下场时,许大茂递过来瓶汽水,傻柱接过来,俩人对着瓶口咕咚咕咚喝着,汗珠子顺着下巴往下掉,却笑得比谁都开心。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并肩走在回院的路上,像小时候无数次那样。傻柱忽然说:“明儿个来我家吃饭,我给你妈熬排骨汤。”
许大茂“嗯”了一声,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我带瓶好酒。”
后院的老榆树下,风摇着新叶,沙沙作响,像在说这对兄弟的故事,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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