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像细碎的金粉洒进房间。空气里带着昨夜未散的暖意，安静得能听见远处的鸟鸣。
小希第一个醒来，他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了看趴在床沿边睡着的柳钦珩，忍不住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轻轻去捏他的鼻子，“爸爸，起床啦！”
柳钦珩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闹醒，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把小家伙抱进怀里，还宠溺地蹭了蹭他的额头。
“小宝醒了，昨晚睡得好不好？”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温柔得能化开冬日的雪。
小希咯咯笑着，用小手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景池侧躺在沙发上，静静看着这一幕。
晨光打在柳钦珩和小希身上，像是给他们镀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他的心底泛起一阵暖意，像春水般荡漾开来。
“我洗漱下去做饭，你俩想吃什么？”景池站起身，语气里带着一丝笑意。
“红豆糍粑，核桃乳。”小希立刻回答。
柳钦珩挑了挑眉，看向景池：“奶香芝士烙饼，红枣粥。”
景池被他那副一本正经却带点撒娇的样子逗笑，伸手揉了揉小希的头发，又轻轻拍了拍柳钦珩的肩，“好，两个小馋猫。”
厨房里很快传来锅铲敲击的清脆声，伴着早餐的香气弥漫开来。
金黄的鸡蛋在锅中卷起边缘，葱花与热油相遇的瞬间，迸发出诱人的香味，混着牛奶的甜润气息填满了整个屋子。
柳钦珩抱着小希坐在餐桌旁，目光穿过半掩的门，落在景池忙碌的背影上——
他的身形依旧修长，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细瘦却有力的手腕。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肩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可柳钦珩的心口，却被一阵说不清的酸涩占据。
他本该有更好的人生——在繁华都市的高楼里，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站在属于自己的舞台上，让所有人都看到他的光芒。
可他却为了他，放弃了一切。
如今还要陪他窝在这样一个三线小县城里，日日洗手作羹汤，把那些梦想藏进柴米油盐的琐碎里。
这样对吗？
是不是……过分了些？
柳钦珩的指尖收紧，轻轻抱紧了怀里的小希。小家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仰起头问:“爸爸，你眼睛怎么红了？”
“没事。”他勉强笑了笑，低下头在小希额上亲了一下。
目光依旧忍不住追随着厨房里的身影。
早餐很快端上桌，热气氤氲间，景池的眉眼带着笑意：“快尝尝，今天的烙饼我多给你加了点芝士。”
小希欢呼一声，立刻叉了一块塞进嘴里，“好吃！”
柳钦珩也夹了一块，可入口的香甜并没有驱散心底的阴霾。他看着景池忙碌着为他们添牛奶、切水果，那份温柔像是细水长流，却让他越发不安。
“景池。”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低沉。
景池愣了一下，抬眼看他：“怎么了？”
柳钦珩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斟酌词句：“你……有没有想过，回A市去？”
景池手里的动作停了停，随即笑了笑：“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只是觉得，你不该被困在这里。你的才华，不该浪费在…家庭的琐事上。”柳钦珩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在责备自己。
景池放下手中的刀，走到他面前，俯身在他额上轻轻一吻，“这不是浪费，能每天看到你的笑脸，就是我最想要的生活。”
柳钦珩的心猛地一颤，想说什么，却被景池的目光止住。那双眼睛清澈而坚定，没有丝毫抱怨，只有满满的爱意。
“可是……”
“没有可是。”景池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我自始至终的选择，从来不是金钱与名利，而是一个人，一个能让我心甘情愿放弃一切的人。”
柳钦珩喉咙发紧，鼻尖酸涩。
他忽然意识到，或许一直以来，不是景池失去了什么，而是自己得到了太多。
小希在一旁看着他们，似懂非懂地笑了起来：“爸爸，爹地，你俩好肉麻啊。”
景池被逗笑，伸手揉了揉小希的头发：“小屁孩，你懂什么。”
柳钦珩也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眼底那一丝不安渐渐散去。
“小珩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文柔从二楼下来，笑眯眯的问。
“妈，”柳钦珩喊了一声，“快过来用早餐，等会我和景池送你们去机场。”
“哎，好。”
没多会儿，景明澜领着小喆也下来了。
“爸爸，爹地。奶奶早。”小喆喊完人后才来到小希身旁，揉了揉他的头，问:“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我醒来都没看到你呢？”
小希笑了笑，有点小得意，“我昨晚跟爸爸一起睡的。”
这时，柳钦阳和文越也下来的。
早餐过后，柳钦珩和景池送父母和两个孩子去机场。
阳光正好，透过落地窗洒在客厅的地毯上，细碎的尘埃在光柱里缓缓游动。
街道两旁的松柏枝被寒风吹得左右摇摆，积雪被抖落下来，在空中翻了个身，又安静地落在地面。
小希像只小猫一样赖在柳钦珩怀里，手里攥着景池早上特意为他烤的小饼干，圆圆的眼睛亮晶晶的，仰起头，将饼干递到柳钦珩嘴边，“爸爸，你吃。”
柳钦珩低头咬下一口，笑意不自觉地染上眉梢，“真甜。”
景池在一旁看着，嘴角微微上扬，却又忍不住叮嘱，“小心别噎着。”
车窗外的风景飞快倒退，车内却温暖得像另一个世界。小希时不时伸手去碰柳钦珩的手，确认他一直在身边。
到了机场，冷风卷着雪沫扑在脸上，柳钦珩下意识地把小希抱紧。
下车后，小希立刻抱住他的腿，仰着头，认真地说:“爸爸，你说过忙完要来接我的，不可以食言哦。”
柳钦珩蹲下身，与他平视，“好，爸爸忙完就去接你，路上不要闹，到了太婆家也要乖乖的。”
小希用力点头，小手却依旧没有松开。
文柔走过来，轻轻牵起小希的手，“小宝，要登机了，跟爸爸说再见。”
“爸爸再见，你要记得来接我哦。”小希一步三回头，直到身影消失在候机室的人群中，那双眼睛依旧在人群缝隙里寻找熟悉的面孔。
柳钦珩站在原地，视线久久没有收回。
景池走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宝贝，别看了，过几天小希就回来了。等联系好学校，就把他俩转这边来，到时你负责接送他上下学。”
柳钦珩转过头，眼底的失落被笑意取代，“好啊，那我天天去校门口等他。”
风吹过，机场的广播声和人群的嘈杂交织在一起，却盖不住两人手心传来的温度。
景池微微握紧他的手，像是在告诉他——无论何时、何地，他永远都在。
柳钦珩是在一阵心悸中醒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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